做家,那他愿意跟她一起住在这个“家”里。 车进入停车线,停歪了一些。 梁涉川没有精神再挪正,浑浑噩噩地下车,每一步都比上一步更有盼头,只盼着能回去抱着绮岁睡一觉。 就算她昨晚没去看他,他也不怪她了。 走进门廊。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挤压在梁涉川的胸腔内,他换了鞋上楼,踏在台阶上时,灵魂摇摇欲坠,似乎快要脱离的身体。 卧房里没有绮岁的身影。 六点钟。 她不可能已经去电视台了。 在房门口能一眼望到窗外,一路开车回来,竟然不知何时下起了雨,一滴一滴的,很清透的颜色,敲在玻璃窗上,很久才能汇成一道蜿蜒的水流。 整栋无人的房子没了光。 不知不觉中颜色变灰,像是蒙了层浓重的雾霾,梁涉川站在长廊中间,仿佛身处在幽暗的隧道中,望不到尽头。 他把领带解下,挂在手上,想先去换件干净衣服。 毕竟腕口的血渍实在太脏了。 抬了一步。 还未落下。 书房左右的位置传来了一些声音。 像是有人在里面。 他原以为绮岁是回蒋沅那里了。 失落感消弭。 那点喜悦却更让他苦涩,苦涩的意识到自己的卑微。 连衣服都顾不得换。 他只想去见绮岁。 突然而至的雨让室内的气温降低了好几度。 一件单薄的衬衫不御寒,梁涉川的皮肤和五脏六腑都像埋在冰窖里刚捞出来的,走到书房门口时已经筋疲力尽。 当他看到绮岁坐在电脑前,心被狠狠揪住,胸腔都被撕裂,灼烧,心肺是滚烫的,身体却是冰凉的。 那段录音早早便到了结尾。 大约几个小时前在这间房内重复播放了好几遍。 久到绮岁已经可以将那段话背下来,或者不是背,是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被她刻在了脑中。 录音中梁涉川的每个字眼,每个语调,甚至是每一声笑,像酷刑,像凌迟的刀子,将她浑身划得鲜血淋漓。 大概是听到了有脚步声落下。 落的很沉重。 窗子隔绝了雨,清透的空气进不来,一室荒凉,寸草不生。 绮岁面向电脑,闭了闭眼睛,那绝望的一眼,杂糅着悲凉与凄楚,为她这一生的错误而悲凉。 昏暗中,她想到二十岁时,她亲口告诉母亲梁涉川可以带她们走,母亲告诉她不要相信他,狼子野心的人,能有几分真心? 电脑的暗光闪烁了一下,进入待机。 光源消失了,她又想到二十二岁时,母亲告诉她,她一定会后悔的,那晚她睡在梁涉川身边,无数次告诉自己,她不会。 后来梁家没了。 她被丢在这里,像垃圾一样,被想起来时,梁涉川又将她捡回去,编织了甜言蜜语的梦,希望她永远不要醒来。 一切真相被他上了锁,放在匣子中,丢进沼泽。 这枚监听器,就是打开匣子的钥匙。 在酸楚蔓上时,绮岁睁开眼睛,一双清澈的瞳孔中装满了脆弱,她的嗓子成了一把破旧的乐器,弦断了,只能弹出残破的音色,“梁涉川,这里面的东西,你听过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