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裹挟着她,“你看,你这种人,不也过的很好吗?” 原来他一直鄙夷着他们。 鄙夷江家所有人。 什么养育之恩,他从来不稀罕,就像当初不稀罕梁珏山给他的地位和权利是一样的。 行车途中梁涉川心情异常明朗平静。 他一直要报复的人,总算走到了终点。 回到平港园的时候小严医生还没走,在客厅坐了一整天,身子都麻了,规规矩矩的,连杯水都没敢去倒来喝。 看到梁涉川回来,猛地起身,双腿麻木,险些栽倒下去,“哥,你总算回来了。” “怎么还没走?” 他的问题让小严医生一愣,“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照顾小嫂子吗?” 停了一步。 梁涉川回头不解地看着他,忽然叹出一口气,“果然是跟江封一起长大的,跟他一样傻。” 这话调侃意味浓重。 他们谁都没放在心上。 小严医生走后梁涉川在外脱了带有寒气的衣服,轻手轻脚走进房,他怎么也想不到,绮岁睡了一整天。 中午时保姆阿姨来过。 收拾了脏衣服打扫了卫生,留下了饭菜便走了。 中途绮岁醒过一次,下午睡的更深,直到梁涉川站在床头,影光落下来,她也没能发觉。 洁白的枕面上铺着绮岁乌黑的长发,她睡的沉,呼吸均匀,睫毛潮湿,似乎是刚揉过眼睛,将困倦的眼泪也揉了出来,宽大的衬衫穿在身上,裹的她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梁涉川提着被角将人盖好。 不打扰绮岁的好觉,转身关上门。 傍晚七点。 白昼消失。 一整天未进食,绮岁胃中空荡荡的,总算被饿醒,走出卧室便闻到饭香,她记得那个味道。 是中午保姆阿姨来的时候,准备的速食品。 梁涉川正在用热水冲泡,腰际忽然被抱住,柔软的人儿贴上脊背,用头发蹭着他的背,“我也饿了,别一个人偷吃。” 绮岁是他见过最奇怪的千金小姐。 一点也不娇作,高定穿的了,地摊货也不嫌弃,不爱吃山珍海味,就爱吃几块钱的小东西。 住在梁家时,他半夜没少捉到绮岁在小厨房偷吃泡面。 有时还会拉上顾也跟她一起犯罪。 “坐好,拿给你吃。”梁涉川将泡面桶的盖子盖上,他偏侧过脸,看到绮岁发顶一个白色的旋儿,弯下脖子,吻到她的额头,“你这样抱着我,我怎么动?” 她硬是不肯动。 软趴趴的靠着他睡着了似的,“怎么现在才回来,去一趟警局,要这么久吗?” 这口吻像是太太在质问晚归的丈夫一样。 梁涉川一点也不心虚,但又想到今天下午,江且愿也抱过他,恐怕是留下了味道。 绮岁这么敏感,一定察觉了。 “还去了趟医院。” “去找你小姑姑了?” 果然是闻出来了。 不然不会用这样的称呼,字字句句都浸着醋味。 “找她问些事情,怎么,不高兴了?” 这个姿势。 梁涉川动弹不得,也看不到绮岁的面部表情,她仍闭着眼,眼珠子却在眼皮下转了转,“嗯,你单独去见别的女人,我当然不高兴。” 突然。 她隔着衬衫衣料,掐了把梁涉川的腰。 他被逗笑,“那我去见她,以后都带着你?” “你就不能不去见她吗?” 绮岁被惹怒了。 手臂想从梁涉川的腰际抽走,他快速攥住她的手腕,拍了拍,示意她乖乖抱着,“你受伤了,她有可能是雇凶的那个,我总要去见见的。” “昨天还口口声声说就是她,”绮岁语调漂浮,“今天见过一面,就变成有可能是她了,她是不是在你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说不是她?” “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多话来堵我?” “你不说错话,我能找到反驳的机会吗?” 不知怎么。 她就生气了。 一把将手拿开,转身气鼓鼓地坐到餐厅,什么都不说。 大概率是为了江且愿的事而生气。 想到她肩膀的伤。 昨晚血淋淋的刀痕。 心便又软了下来,梁涉川冲了杯牛奶兑着红茶给绮岁拿过去,抬起手想摸她的头,她胳膊交叉环着,不耐烦地躲开,“反正我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还是别因为我跟她撕破脸皮了。” “我只是去问她一些事情而已,就让你这么生气?” 绮岁绝不是会随便争风吃醋的女人。 梁涉川不苦恼,反而觉得茫然,正奇怪着,她忽然转过脸,仰头看着他,凝着凝着,眼睛便湿了。 平复了好一阵,绮岁眼神松动,冲他张开手臂,瓮声瓮气,“我肩膀疼。” 她一句疼,像一把无形的刀,戳进梁涉川心坎,他不由自主,被她勾着,弯下腰,抱住她,“我不会让你白受伤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