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所有人都笼罩在一种不知名的沉寂阴霾中。 任谁也笑不出来。 他们轮流进入江致临的房间又出来,每人脸上皆是痛苦的诀别之色。 梁涉川是第一个。 他目睹了一切,等得浑身疲惫。 医生宣布江致临离世是在下午三点。 梁涉川坐在外面,竟觉得如释重负。 除却顾也外,每个人都在江致临的床边哭泣,哭声震动了空气,四处满溢着悲伤。 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注意到梁涉川。 顾也自动屏蔽了那些哭声。 他站在梁涉川身边,低头看他,没有嗅到一丝悲炝,“师哥,你不进去吗?” 梁涉川眸光很淡,语气更淡,冰冰凉凉道:“里面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更不缺他这一滴泪。 他的状态让顾也想到那一年冬季。 梁珏山意外去世的那天清早。 医生确诊了他是猝死。 管家包括他在内,都没忍住哭了出来。 只有梁涉川,在一旁,毫无悲喜,似乎早早料到,他们会有这一天。 “这里有我在。”梁涉川的思绪越飘越远,缓缓散散,“你下去看看绮岁,顺便通知她一声叔叔离世的消息,让她做好准备。” 顾也一愣,“什么准备?” “江且愿找麻烦的准备。” 江致临的死不过是个开端。 后面棘手的事情,还多着呢。 离开了乌泱泱的地方。 顾也长舒一口气,他慢步下楼,尽量不惊动任何人。 绮岁住在梁涉川的房间,距离较远,路途遇到了几个手忙脚乱准备丧事的佣人。 她们的慌乱远超出了顾也的想象。 当初梁珏山突然离世,梁家人也没有乱成这个样子。 停在房外。 顾也礼貌询问道:“岁岁,你醒了吗?” 里面无声。 顾也一阵忐忑等待。 他拔高了一些音量,“岁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师哥让我来找你,跟你聊一些事。” 绮岁耳朵不好。 可平日的正常交流她是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顾也的声音已经高了些。 等待令人焦灼。 顾也思虑再三,扭动门把手,边动作边跟绮岁打招呼,“岁岁,我进来了。” 房内的景象跟梁涉川离开时没有差别。 窗帘掩了一半光亮,被褥整齐叠放着,一切平静而又温馨,隐隐飘荡着一些和暖的气息,像是暖风,可唯独少了绮岁的存在。 顾也来不及停留,一步跨进去。 这间房面积不大,洗手间敞开着,浴室里也没有人,空荡的让人心悸。 绮岁什么都没有带走,穿着她来时的那身衣服,拿走了昨天新买的手机,以及在梁涉川的皮夹里搜到了几百块钱,带着这点东西,她不管不顾的逃了。 不敢告知梁涉川让他心乱。 顾也出门便拉住一个佣人,心急火燎地问:“这房间里的人呢,怎么不见了?” 江致临离世。 她们要忙的事太多,各个焦头烂额,哪还有时间管绮岁。 佣人茫然摇了摇头,惶恐又无辜,“我们都在忙,没有看到梁小姐出来。” 算算时间,绮岁就算偷偷跑掉,她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个轮子。 踏出正厅。 顾也忽然想到什么,转身回到江家后花园的后墙边转了一圈,在一个土堆上看到脚印,那款鞋底花纹,就是绮岁昨天穿的鞋。 她爱翻墙的习惯从小就有的。 平潮公馆那么高的墙,她都有办法翻出去,何况江家。 傍晚雨势加大。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