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深处微风清冽。 初春。 寒意还未全部削减。 绮岁穿的不算单薄也不厚重,长发如墨般飘在肩上,偶尔被微风扬起,侧颜和影子都朦胧了起来,自带着冷艳美感。 等了半个小时。 谢顷河才如约赶来。 他脚步向来轻微,和他不争不抢的性格一样。 相比而言,梁涉川就要沉重许多。 绮岁察觉到身后有人,她牵起嘴角的弧度,脸上绽放出花朵一样的笑容,可仔细看,神态却清冷,“来了。” “嗯。”谢顷河走到她身边,学着她的姿势将手架在窗台上,看着楼下。 窗台上面那一层淡淡的灰尘,全部沾到了袖口上。 “约我来什么事?”不用面对面时,绮岁将笑意收敛干净,话也干脆利落。 斐姐和柳念念随时都会出来。 虽说在家里斐姐向着她,可私下偷偷和谢顷河会面这种事,难保斐姐不会告诉梁涉川。 谢顷河预料到了绮岁的急切,他心下释然,可又忍不住沮丧,“昨天怎么来医院了?生病了吗?” “有朋友住院了,来看望。”绮岁的态度冷漠许多。 “跟梁涉川一起?” “嗯,是看他的朋友。” 一切仿佛说的通了。 谢顷河了然,点点头,又漫无止境地沉默下去。 绮岁深陷在其中,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 她必须得承认,自己对谢顷河有感恩,曾经也有过感情,可现在,只有陌生。 “你呢?”绮岁语气寡淡,像是在和一个许久不见面的老朋友聊天,“来医院干什么?” 谢顷河苦笑一声:“岳父住院了。” 算起来,他结婚有一段时间了。 绮岁找了个苍白的话题:“好些了吗?” “不清楚。”谢顷河答的心不在焉,仔细将自己内心的问题抽丝剥茧,捋出最想问的那个。 他转头,凝视着绮岁光彩熠熠的眼睛,她睫毛卷长,瞳孔在光晕下泛着点点褐色,很纯净。 “岁岁,你记不得记得那年你再遇到梁涉川的时候,说过什么?” 那是格外久远的记忆了。 绮岁咽喉滚烫,烧灼着,她喃喃两下,却没说出话来。 谢顷河的表情有些严肃,甚至是庄严,“你说你怕他,我一直记得。” 距离拉近。 他能看到绮岁满满胶原蛋白的脸庞,梁涉川将她养的很好,就像养宠物那样。 “我记得。”绮岁的情绪低落下去,手指扒住了窗台,不紧不慢道:“但是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怕他呢?” 谢顷河眼神一凛。 “我很抱歉。” “抱歉什么?”她轻轻笑着,眼睫微颤,在光源下像蝴蝶折断的翅膀,“谢老师,你永远是我最感激的人。” 走廊远处,病房内的一声惊叫截断了他们的对话。 绮岁回头看去,预感到斐姐快要出来。 她无法再平静的和谢顷河交谈,“我还有事,要先过去了。” 谢顷河抿抿唇,将一肚子没说完的话藏匿在内心深处,目送绮岁远去。 仔细回想。 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感激过谢顷河。 从梁家倒台开始,她像是被抛弃的人,右耳失聪,被人凌虐殴打,目睹亲人离世,甚至需要躲躲藏藏才能明哲保身,可不管什么时候,谢顷河都没有放弃过她。 就算已成陌路,她也永远感激他,在那条鲜血淋漓的路上,带她前行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