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卿被小太监架起来带到一旁,却还想着要去打顾韫章,那些小太监一度拉不住。 顾韫章也被小太监扶起来,他身形绵软,像是被揍得没了力气。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一块青一块紫的,也不知被揍了多少拳。 和玉忍不住感叹。这顾家二郎也真是的,怎么专往这张脸上揍呢?这么好看的脸给揍成这样,委实是可惜了啊。 顾颜卿被小太监拉开以后,情绪也渐平稳下来。 他看着面前的顾韫章,用力甩袖,“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像狗一样。”话罢,顾颜卿咬着牙,转身离开。 苏细从殿内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顾韫章被揍得很惨,他踉跄着扶住身边的白玉栏杆,偏头朝她的方向看来时,那片沾着血色的白绸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白绸尾端的牡丹浸在落霞之中,几乎与天融为一色。 “咳,娘子。”顾韫章轻咳一声。 苏细提裙,缓步走到男人面前,她看着面前的顾韫章,那张娇艳面容之上神色极淡,仿若突然间换了一个人一样。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了?”苏细上下打量他,原本波光潋滟的眸子一瞬黯淡下来,透着一股深邃的死气。 顾韫章顿了一会儿,道:“方才跌了一跤。” “哦。”苏细淡漠地点头,然后转身往前走。 顾韫章敲着手里的盲杖,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的走,终于,走在后面的男人没忍住,开口了,“是被人打了。” 苏细连头都没回,神色更淡,连谁打的都没问,只道:“哦。”仿佛这个男人,与她没有关系。 …… 那日里,从宫内回家,已有三日。 顾韫章没有见到过苏细。他坐在书房里,任由路安站在他身边用鸡蛋给他揉脸。 “郎君啊,您这怎么搞的嘛,怎么会被揍成这样?” 顾韫章闭着眼睛没有回答,他摩挲着手里的白绸,指尖微微发颤,情绪明显不稳。 他问,“大娘子呢?” “说是去锦霞寺祈福去了。” “锦霞寺?”顾韫章睁开眸子,原本慵懒的身子瞬时坐直。 路安被顾韫章的动作唬了一跳,手里的鸡蛋都差点掉到地上。他睁着眼,一脸惶惑,“是,今日一大早上去的。算时辰,现在应该都到了。郎君,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韫章坐在椅子上,挺拔纤瘦的身姿佝偻着,那张泛着淤青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双手搭在两边扶手上,指尖深深的掐进去,路安能看到两边扶手木料清晰凹陷下去的指印。 书房内很静,只有顾韫章急促的呼吸声。他似乎是想起身,但不知为何却并没有站起来。 “啪嗒”一声,在男人的手劲之下,一边扶手断裂。 这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男人跟自己的僵持。 顾韫章低头,看着自己从指甲上沁出血渍的苍白手掌,终于是长长叹出一口气。 他仰头,看向书房窗外。 入秋了,寒冬要来了。 …… 苏细不是第一次去锦霞寺,她轻车熟路的入了寺庙,捐了香油钱,然后戴着帷帽,一个人在寺庙里头走。 已入秋,天乍寒,寺庙内种了秋菊,已开过半。 露湿秋香,满地菊潭。一眼望去,浅白深黄。 看着面前走过去的小沙弥,不知为何,苏细想起了那日里给自己治病的和尚。 她记得当时顾韫章唤了那个和尚的名字,叫不问。 “小师傅,请问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不问的和尚?” 小沙弥扭头,看到一丽人头戴帷帽,盈盈站在满簇菊花之中,登时就红了脸。 他方才听说寺庙里进了一位极漂亮的小娘子,想见就是这一位了。 “娘子问的是不问师叔吧?我就住在这片菊花地的后头,小僧可以领娘子去。” “那就劳烦小师傅了。”苏细侧身,让这小沙弥领着自己去寻不问。 菊花地后是一座简单的院子,看着十分清简的样子,非常幽静。 “我先替小娘子去看看。”那小沙弥进了院子,片刻后出来,“不问师叔应该正在后山采药,现下不在屋子里头。” “不碍事,我进去等他。”苏细提裙,略过那小沙弥往院子里去。 小沙弥面色涨红的拦住她,“那个,这位娘子。” “嗯?”隔着一层帷帽,苏细挑眉看向面前的小沙弥,然后抬起纤纤素指轻点了点,“小师傅怎么敢伸手呢?你这可是要犯色戒的。” 小沙弥原本就红的脸此刻已是一片涨红,他立刻收回了手。 苏细趁机往院子里去。 那小沙弥跟上来,想拦她。可每次只要苏细一靠近,他便立刻将手收了回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