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哀叹,谢云苔小心翼翼地翻过身, 背对着他,闭眼也要睡了。 过不多时,背后又有了些动静。他从背后凑近了, 把她环得紧紧的。 她忽而心惊,小心开口:“……你没睡着?”那是不是听到她的话了? “睡着了啊。”他的声音懒到极致,听着真像是刚睡醒的,“梦里有小仙女说不讨厌我,我赶紧醒过来看看她还在不在嘛。” “……”谢云苔愁眉苦脸。 果然是听见了,好丢人。 耳边继而响起低低的笑音,持续整晚的低落显已烟消云散,他在她颈间一吻:“小仙女永远不讨厌我好不好?” 好呀。她心里脱口而出,到嘴边止住,故意无情:“你管我呢?讨厌你的人那么多,多我一个也没什么分别呢!” 她有意气他,但觉背后的气息滞了滞,他的情绪好似真的低落了下去:“是啊,讨厌我的人那么多,多你一个也没什么分别。” “但喜欢我的人太少了,少你一个分别可大了……” 声音越来越轻,前面听着还像自嘲,说到最后,已轻得发虚。 谢云苔怔了怔,带着三分错愕翻回身。目不转睛地看了他一会儿,她心里还是有点乱:“你……别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 “哈哈哈,逗你的。”他无所谓起来,翻身平躺,复又闭上眼睛,“睡了。” 她安安静静地又看了他一会儿,心里踌躇了一下,自己躺到了他臂弯里去。 她觉得他刚才的可怜兮兮听上去不像逗她呢。 . 宫中,姜九才带着人一环环查下去,没费太多工夫就摸到了程颐,只差不知程颐究竟如何开罪了丞相,这就要问他本人了。 手下将程颐押进姜九才的屋子,姜九才手中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问话:“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慢慢问?” 程颐早已慌了阵脚,但在宫中这些时日,他到底还是磨炼出了一些。强自静下神,他道:“下奴不曾开罪过丞相大人……只是与丞相大人近来中意的谢姑娘是旧识,今晚偶然见了一面,叙了叙旧,没想到会惹得相爷不快。” 他在赌谢云苔不曾向苏衔开过口,赌姜九才既不知具体情由也不好去丞相府探问。若赌对了,就是一条命。 姜九才的眼睛眯起来,寒涔涔地打量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你与谢姑娘是旧识?”他一声冷笑,仿佛不屑于这种说辞,程颐稳住阵脚:“是。” 他这般从容,果然让姜九才一时摸不清虚实了。四下里便安静下来,程颐略松了口气,又仍警醒着,静候姜九才的反应。 宫中宦官最会左右逢源,他想丞相虽位高权重,但谢云苔若真会成为丞相夫人,宦官们必也是不肯得罪的。 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打发去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暂且告诉丞相他死了,来日若谢云苔风光大嫁,宦官们再想个办法委婉地告诉她实情便是。 到时谢云苔也未必还有闲心与他计较,他这条命不就保住了? 这般苟且偷生的法子,程颐已在宫中见过数次。 长久的沉寂过后,姜九才将手中茶盏一搁:“既如此,把他交给暗营吧。” 程颐惊然抬头。 视线相触一瞬,姜九才就不再看他,摆手示意手下将人押走。 他才没心情去探程颐话中虚实,既然有可能得罪人,把事情推出去便是。 暗营督主是丞相的师父,他把事情推给暗营就是推回了丞相手里。来日就算谢姑娘记仇真要算账,那也是和丞相算。 “公公公……公公?!”短暂的错愕,程颐终于嘶喊起来,“公公饶命!公公——”刚喊出一句,他已被拖出门槛。声音在恐惧中愈发撕心裂肺,但自是无人理会。 . 翌日天明时,苏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