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什么安和县,楼君炎就在江州认识的陆燕尔。” 说完,程楚河便倒了过去,呼呼大睡。 而顾辞神色一僵,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些被忽略的事情渐渐明朗清晰。 陆燕尔退婚后,陆秉坤曾亲自上门致歉。 怎么说来着,小女竟离家出走跑到江州退亲,自幼连安和县的地界儿都没出过,也不知她怎会想不开做出这等不体面的事,想来都是他这个父亲教女无方,望侯爷和世子爷宽恕小女。 没出过安和县,却在江州认识楼君炎? 很好。 竟敢欺骗他至此? 什么与人私定终生,都是糊弄人的鬼话。 顾辞向来受人追捧,就连江州的姑娘全都视他如最佳思慕对象,多少江州姑娘企图嫁入崇德侯府,做他的世子妃。 可却因为那一纸婚书,他不得不娶个从未见过面的姑娘过门,他本已妥协,可结果呢。 人家还看不上他。 顾辞冷笑了一声,吩咐下人将醉的不省人事的程楚河抬到厢房,而他则在书房独坐到天明,神色沉沉,等到再出门,又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温润模样。 “世子爷,京中又来信了。”管家拿着封书信过来,禀报道。 顾辞眸色淡淡,随意扫到封纸上那抹纯白的凤仙花图案,便已知是何人,他扬手接过,看完信后,唇角浮现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这才是他该娶的姑娘。 温婉天真,家世显赫,一颗心皆系于他身。 一行车马自楼府出发。 出了江州城后,便自行分成两路,一路继续往北边京城而去,一路却是往南边行驶。 而陆燕尔正是坐在南行的马车里,直到三天后,看到异常熟悉的县碑时,才发现他们竟然回了安和县。 “夫君。” 陆燕尔全然忘了这几日与楼君炎怄的气,整张小脸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又惊又喜道,“我们不是去京城吗?” 楼君炎睁开眼睛,挑挑薄唇:“小婿总要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是哦,你都没见过他们。”陆燕尔撑起下巴,语气轻快,“不过,他们一定很满意你这个小婿,不对,是贤婿。” 现下,陆燕尔满心只有归家的喜悦,哪儿还顾得上跟楼君炎置气。 从江州到安和县的路上,陆燕尔对楼君炎横看鼻子侧成峰,都是不咸不淡的态度,哪儿有此刻的神采飞扬,熠熠夺目之姿。 楼君炎暗自庆幸,经历了书房一幕后,回安和县实在是明智之举。 原本没发生那事,他也要带她回趟安和县,这是生养她的地方,他必须知道,是怎样的父母才能养出陆燕尔这般的姑娘。 又明媚又安静,又柔弱又挠人。 你觉得她明媚如阳光,可她多数都是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 你觉得她柔弱呢,可她偏偏又坚强的过分,面对悍匪,好不露怯,还敢伤人。 你觉得她木讷呢,可她又聪明的紧。 你觉得她事事以夫而天吧,可她又会跟你闹脾气,那般娇憨的小女儿姿态更让人欲罢不能。 这般矛盾重重,却又将诸般特质完美契合在一起的姑娘,实在让人难以侧目,你只需静静等待,便会发现越来越多的惊喜。 等楼君炎见过陆秉坤夫妇后,并未觉得他们有何奇特之处,但胜在家庭氛围融洽,人口如楼家一样简单,无姬妾嫡庶之分。 楼君炎若有所思。 他少年时期长于吴兴外公家,而周家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枝繁叶茂,根基深厚,可家族内部斗争却极其激烈,嫡庶之争,姑嫂攀比,妻妾争宠,家产算计,屡见不鲜。 这是他最开始生长的漩涡,而他又是外姓子,可想而知,当年的处境有多艰辛。 但楼家经历过重创,楼富贵和周瑾玉无锡顾及他,只能将年幼的他丢在周家。 等他们情况好些了,每年都会带大量的钱财到周家,周家长辈便会看在钱财的份上对他好些,但同龄相仿的兄弟姐妹们却不会如此。 他原本可以早点离开周家那个泥潭子,可在泥潭子中却有个真心待他好的人——外公周毅,也是对他意义深远的人。 周毅几乎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甚至请了江湖的名剑客教他武学,不求他未来帮衬周家,只愿他以他之学能登青云上,做一代名臣。 “来,贤婿。” 陆秉坤有些喝高了,一边拽着楼君炎的袖子,一边趔趄的往书房而去,“我这儿有几幅字画,贤婿过来帮我鉴赏一番。” 楼君炎侧眸,扫了眼陆秉坤扯他袖子的手,莫名的发笑。 原来,陆燕尔是从这儿学来的。 郑氏本想叫住陆秉坤,可看楼君炎没有面露任何不悦,便也没说什么。 而陆燕尔则有些头大,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