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原本还有满腹的话想说,此刻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晨光斜斜洒落洞口,万木苏醒,微风送来第一缕清新的花草芬芳。 她压下心头的诸多疑问和失落不甘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既然过去的事你都不在乎了,我也对你没有任何影响,那你可以让我呆在孔针谷吧?我对你,对诡狐族都没有恶意。” 摇光缓缓摇头,“规矩是诡狐先祖传下的,人族绝不允许进入孔针谷,我可不能坏了规矩。” “你现在不是妖王吗?规矩完全可以改呀!” “为什么要改?”摇光抬手,将背后长发揽到胸前,轻轻拆开陶桃打的发结,“陶桃,不管你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我都不能放任你留在这里,你会把这儿破坏成什么样,我大概能想得到。” 陶桃嘿嘿笑了两声,“不会吧,我能破坏什么?你太抬举我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吗?” 摇光注视着她,眸中现出一丝警告,“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那种力量。” “如果我说有呢?”陶桃说,“反正我非留在这儿不可,你不能赶我走。” 发结打开,长发如水银倾泄,恣意泼散开来,摇光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袖,“诡狐的妖力早不比从前,如今的孔针妖谷也不过勉力维持,经不起你折腾。你能不能留,我说了算。” 他微微往后一仰,悠然躺在长塌靠垫上,冰肌玉骨的手指轻轻挠了挠眉间红痣,“回你的人界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陶桃伸手将散发别到耳后,现出一弯光润软腻的颈脖,她眨了眨眼,鸦睫下的双眸顿时泛起一层雾气,嗓音轻柔下来,含着丝丝委屈,“进了妖域,我一路吃了很多苦……真的不能让我留在这里?就两三天,我歇歇就走……” “不能。”妖王冷眼瞧着她,毫不怜香惜玉,“陶桃,你的魅术,越发退步了。” 陶桃大怒,起身摸出那把牛角梳使劲一扳,将断掉的两截狠狠扔到摇光身上,“蔺摇光!你果真如此绝情,从今往后,我就当不认识你,你以后……你以后——” “不要后悔”四个字堵在唇边,怎么也说不出来,意识到眼前这只狐狸早已不是当初那只,自己的一言一行再不能左右他的心绪,而他大约是永远不会后悔了,陶桃一下泄了气,无何奈何地说:“……自己梳头吧。” 摇光笑得愉悦,眼波媚如春水,“好啊。” 他拿起一截断梳,举到眼前看了看。青白色的牛角梳沉甸甸的,温润如玉,剔透晶莹,显见保养得很好。 她第一次用这把牛角梳替他梳头的情形,他记得很清楚,几乎一下就回想了起来。 “……蔺摇光,你说你总是睡不好,听人说用牛角梳梳头,可以静心安神,你过来,我给你梳梳看。” 少年坐在镜前,面前光滑铜镜清晰映出身后湛蓝的天,碧绿的柳,还有少女桃花般的面颊,和她耳畔被风轻轻扬起的发丝。 他偷觑的眼神被她捉住,她不失时机地邀功,“我告诉你,这把牛角梳可不是普通的牛角梳,我花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 少年的心腔胀鼓鼓的,明知道她又在花言巧语,一颗狐心仍是雀跃跳动。 “……这梳子归你了,但要给我收着,今后你的头发只能我来梳……” 镜中少年散着乌黑发丝,眉梢眼角藏着笑意,眼神旖旎,像是三月里烟柳拂过的春江水岸一般缠绵醉人。 他明明记得那时的景,那时的人,亦记得那时满涨的喜悦和悸动,但那样的心情和感觉却如同隔了夜的陈茶,再没有了香味,也激不起他一丝一毫的涟漪。 摇光瞧着断梳,轻轻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呢。” 也不知说的是那一段情,还是说的这两截断梳。 他抬眼看了看陶桃,“怎么,还不走?难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