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把儿子送入那样险境的我们,才是真正应该道歉的。quot; quot;可是......quot; quot;不要'可是',我想你接受父亲的道歉,好麽?quot;江元帅不再掩饰他的疲惫和感伤,沈沈道,quot;我曾经以为,我永远......没有机会了。跟墓碑和好,又有什麽意义呢?quot; quot;是。quot;江扬尴尬地回答,习惯性地欠身颔首。江元帅从来不会给他任何形式的体罚,最凶不过是吼一句quot;你自己去想清楚quot;,但江扬知道,自己心里对於太过精明又感情太过内敛的父亲始终是难以产生亲近之心,此时这些柔软的话,则比任何严厉的指责和命令更让他紧张。 江翰韬也并不习惯这种谈话方式,他心里隐隐期待儿子任何情绪的波动,就算不被这些柔软的话语所打动,至少他应该冷笑,或者指责,指责一个亲手签署命令,让亲生儿子去送死的父亲没必要在这里惺惺作态。但江扬仅仅是垂下眼睛,礼节性的说quot;是quot;。幸好不是quot;是,长官quot;,江翰韬安慰著自己,却也无法说出准备好的言辞,只能沈沈地叹了口气。玻璃浴室里面,只在餐桌上有一盏羊皮纸的手工吊灯,浓浓的橙红光芒在水雾弥漫的空间里显得非常温暖,曾经以为永远失去、只有在梦里才能重见的儿子就坐在餐桌的对面,父子之间相距不足一米,可这短短一米却隔著永远无法弥补的十几年。 江扬也并不习惯这样的谈话方式,但他并不像父亲那样烦恼著,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略显冷漠的父子关系,而且不认为有任何改变的可能,他很有耐心,静静等著。 如果不是女老板盈盈地走进来送浴衣和沐浴用品,大概父子俩会像是武侠小说里对战的绝世高手那样,僵持对峙到精疲力竭。江元帅给自己找到了台阶,他在女老板出去以後,从从容容地拉开高领开衫的拉链,脱了衣服,钻进水里去了,并且招呼江扬:quot;江扬,我想我们应该谈谈。温泉能放松身心,让人更坦诚。quot; 江扬从未有过跟父亲共浴的经历,十七岁做勤务兵的时候,他习惯了站在浴室外间的按摩台旁边,跟裹著浴衣出来的父亲汇报工作。他皱眉想了片刻,也脱了衣服,却不下水,而是直接穿上了准备好的浴衣,捧了毛巾过来,挺拔站在池边,像个勤务兵一样,垂下眼睛:quot;请您指示。quot;江元帅靠坐在水池中,他一只手紧紧攥住了几枚池底的鹅卵石,几乎要把它们捏碎一样,他真想跳起来,狠狠地把面前的儿子揍一顿,却极力压抑著。隔著朦胧的水汽望过去,有跟自己一样琥珀色头发和眸子的年轻人就像是年轻时的自己,固执,倔强,在阳光灿烂的微笑後面,藏著刻骨的悲伤和孤独。 quot;我知道,签署海神殿任务命令的那一刻,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儿子。quot;江元帅缓缓松开手,平静地陈述,quot;那是一种最彻底的背叛和伤害,我知道。那时候你肯回来,肯带上称谓,跟我说一声再见,我很感激。quot; 江扬看不清父亲隐在白雾里的表情,只觉得四壁的黑暗都慢慢拥进了这间奢华冰冷的房间,他仍然垂著头,微微一笑:quot;不,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我活著回来了,所以,您不必再放在心上。quot;江元帅凝视著水雾中那个朦胧的白色身影,叹了口气,说:quot;如果没有後来的奇迹,如果那真是诀别......在往後漫长的岁月里,那就是最後的温暖回忆。儿子,我想听你一句实话,你的心已经被我伤透了,是不是?quot; 江扬默然,然後轻轻地说:quot;於公於私,我都非常尊敬您。quot; 江元帅惨然一笑,他深深吸了口气,把自己沈到池底,半晌才钻出水面,池边的江扬仍然站在那里,挺拔如同标枪。 quot;好,我再问一句,如果可以选择,你要的是今天的生活麽?quot; quot;是。quot;江扬毫不犹豫地回答,quot;如果没有选择过去的一切,也许我不会遇到苏朝宇。浮生半日的快活,已能赚众生活上百年,何况是那样执著不悔的,生死相随。quot; 爱未眠(13) quot;我不是为你们的爱情来跟你吵架的,江扬!quot;江元帅提高了声音,但要表达的却不是愤怒,而是无可奈何,quot;尽管我无法接受那样一种在我看来过於荒唐的爱!quot;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