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里,居然看起来还算安稳,想必敌兵还没能往里破坏,就被剩余的幽州军和赶来的援军拖住了。 两万兵马对阵十万大军,固守不退不降,幽州城还能保全,已是万幸了。 “报——”城门外忽有快马飞驰而来,一个兵卒飞快地打马奔至,跃下马向山宗抱拳,声音格外洪亮:“头儿,关口外的大部陆续都退了!” 霎时间幽州城呼声四起,连累倒下,带着伤的兵卒都挣扎着起了身。 胡十一不知在哪头的角落里放声大喊:“我就知道这群狗贼打不进来!”说着话时都带上了哭腔。 幽州城历经多次战乱,从军到民,哪怕没有亲身经历过也无数遍听说过,早已坚韧,这种时候剩下的不是哀戚,反而是击退敌兵后的豪情。 山宗下了马,听那兵卒细细报了过程—— 敌兵大部在追着他们进关口来时就没有全部进入,退出关外后似乎就有了什么分歧,有的还在重新集结,好像还有重新进攻的打算,但天亮时就陆续有一队一队的兵马撤走了。 最后那竖着泥礼城旗帜的兵马在没等到先锋撤回后,才终于也退去了。 他听完只点了个头。 果然没推断错,孙过折一定是联结了其他胡部兵马,一击不中,联盟溃散。 “善后,休整,将我带回来的人都妥善安置。” 接连几道军令下完,兵卒领命而去,他伸出双臂,从马上接下神容,带着她往城下走。 整个城中像是一瞬间松下了。 幽州官署里的官员都派了出来,到处是忙碌着善后的身影,清点伤亡兵卒,着人修缮被毁坏的城门。 一小股一小股的兵马迅速从各处跑来报信。 山宗带着神容走到城头下的一间屋舍外,只这片刻功夫,就又从一个兵手里接过幽州大狱的狱录。 大狱被攻破后,许多犯人都被带走了,也可能是逃了,清点之后拟了名单上来,包括抗敌伤亡的狱卒。 山宗顾不上一身血迹尘灰,看了一遍,抬头就见附近一群休整的兵齐刷刷地盯着一处。 他眼扫过去,未申五和甲辰三正满身血污地蹲在那里,其余的几十个身影都在他们身后,虽无人折损,但有几个受了伤,其中一个昨夜被大部追击时中了箭,当时只闷哼了一声,伤在左臂,不在要害,此刻正咬着牙在那儿低低骂着狠话。 有他的军令在,已经派了军医过去照料,还有人送去了水和饭,但似乎觉得古怪,无人接近他们,除了与他们一同作战的那群山里的兵卒。 未申五挑起白疤狰狞的眼看了看山宗,沉着眼一声不吭。 山宗走过去:“为何不用饭休整?” “呸!”未申五沉着眼道:“老子们被你用完了,还叫老子们来城里干什么!” 山宗扫一眼左右:“幽州没有让救了一城一山的先锋不入城的道理。”说着看向甲辰三,“庞录,带着他们治伤休整,回头我会让那四个人归队来见你们。” 甲辰三忽然抬头:“你叫我什么?” 连那几个在忍伤的都停了声,朝他看了过来。 山宗说:“庞录。” 甲辰三沉默一瞬,额间挤出几条沟壑,愈显沧桑:“我以为你早就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你们每个人的名字我都记得。”山宗扫一眼盯着自己的未申五,转身走了。 未申五盯着他的背影,眼上的白疤笑得一抖,却又闭了嘴,没再说话。 不远处,跟着返回的周均正站在马下,看着这里,心里回味了一下,似乎记起了庞录这个名字。 卢龙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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