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看老人衣着干净大方,不像是骗子,但感觉精神似乎不大正常。 他赶着接媳妇儿下班,懒得折腾,也不好跟个老人计较,镯子没要,就当白跑一趟。 等接到媳妇儿,把这事一说,司机媳妇儿怀疑是哪家老人走丢了,把他骂了一顿,坚持报警。 胡亚菲迅速找司机核对了乘车老人的相貌和衣着,证实了就是张淑芬。 滨河西路,旧棉纺厂宿舍,奶奶从前就住在那里。 她和去世的爷爷从前都是棉纺厂的职工,小姜未在那里出生,小学时,每逢双休和寒暑假,都会去奶奶那里住。 从前住的那栋老楼,早已拆掉,盖了新的电梯房。 一家人急匆匆赶到,分头把满院子找了个遍,胡亚菲去调监控。 搜寻无果。 小区没有保安室,要查监控,得找社区街道办,但这个时候街道办已经下班了。 姜未急得胃又开始疼。 她躺在后座,看着身边这个陌生的院落,忽然想到什么。 “秦赐,我之前是在哪个地方……被绑的?” 秦赐站在车外,目光忽然黯淡了一下。 “走吧,我带你去。”他微微弯腰,朝姜未伸出手。 在旧棉纺厂不足五百米的地方,有一条小巷子,地理结构不算多复杂,但走进去,可通向几条不同的街道,熟悉的人,会从这里抄近路。 当初姜未要去的蛋糕店,在青岛路上,抄近路,或者走大路,不过只有四五分钟的差别。 但七月暑热,小巷子阴凉,还有许多小吃摊。 小姜未喜欢阴凉,兜里揣了零花钱,就想吃小巷子一位婆婆卖的玫瑰冰粉。 年幼的她站在巷子口,看了眼大路。 又看了眼巷子。 然后她穿着粉裙子,蹦蹦哒哒地走进巷子里,到婆婆那里买了碗冰粉。 晶莹剔透的冰粉,上面撒了层红糖和碎玫瑰花瓣,甜滋滋,凉沁沁,她一路捧着,拿了两根塑料小勺。 班长就在青岛路上的书店门口等姜未,一出巷子,就能看到他。 可她没能等到走出巷子。 那碗玫瑰冰粉一口都没吃,摔在地上,被午后热辣辣的太阳晒得晶莹剔透。 少女的粉裙子蹭在地上,被一路拖拽,变得灰扑扑,她的尖叫声被一只淌着汗的手捂住,扔进一辆三轮车里。 她很倒霉,她撞上了绑匪绑架秦赐的现场,无辜被牵连。 秦赐带姜未来到巷口。 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即便她知道,曾经在这里发生过一桩可怕的悲剧,她的人生从此发生转折。 姜未抬头,看着路口的蓝色路牌。 “如果当时我走这条大路,是不是也能到蛋糕店?” 顿了顿,秦赐才说:“是的。” 他牵着姜未的手,她没有拒绝。 手指勾在一起,能感觉到彼此的温度。 姜未不确定,这时候她和秦赐,谁更需要这温度。 “你当时为什么会在这里被绑架?”姜未问。 秦赐说:“那天逃课,和一个同学来这里上网打游戏。” 一阵风吹过,月亮如钩,恰好驻足在他们头顶,一抬头,就能看到。 “我们运气真差,”姜未自嘲一笑,“如果那天你没逃课,或者我没走巷子,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样了?” 秦赐看了她几秒,不知是要从她脸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他淡淡地说:“没有这种如果。” 是啊,哪会有这种如果? 短暂的停留后,他们走进巷子里,没过多久,就在一个小摊前看到了张淑芬。 还是个卖冰粉的摊位。 老人在问:“您有看到我的孙女儿吗?大概这么高,穿粉裙子,老在您这儿买冰粉。” 那摊主老婆婆,年纪看起来比张淑芬还大一点,冲张淑芬直摇手:“没看到没看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