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池轻笑一声摇摇头,“本官多余和你说这些做什么,至于究竟是否有不轨之处,待拘押回京之后,审过就明白了。” “至于伍大人和姜大人你们……一、勾结商人,大肆敛财,与民争利。二、与身份不明之洋商,多年来往、交往过密。三、私拆官员信件,窥伺上达皇帝之奏折。诸此种种,拘押回京审议,就一清二楚了。” 伍子勤抬起头来,直视黎池,惊惶神情中带有激愤,“既是拘押回京审议,那为何先就要抄家!?” 黎池转过一圈后回来,又坐回椅子上,听了伍子勤的质问,拿起一只酒杯,在手中转动摩挲着。 “伍大人,看看你这黄花梨木造就的偌大府邸,厅中的座钟,门窗上镶嵌的大片琉璃,再看看这四十多名貌美丫鬟,这第一条罪状,可是冤枉了您?再有这九名大洋商,即是人证,第二条罪状,可是假的?至于这第三条,是否属实,你们心中最清楚了不是吗?” 然而说再多,最后理由都只有一个:皇帝要抄他们的家。 黎池不再多费口舌,朝毕锋武行一礼,“之后抄家的事情,就要劳烦毕将军了。” 毕锋武微微颔首,“伍府外面已围得水泄不通,一只蚊虫都飞不出去,自也无法向外通风报信,本官已与手下百夫长说定,声响一起就分头带队出发抄家。” 如今只是抄家而已,却弄得跟问斩灭族一般,竟是生怕逃掉一个人。为何如此?不过是防止他们家人听到风声或接到报信之后,卷了包袱携款逃走。 伍子勤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可他却不甘心,“毕锋武,我犯了罪,你还想逃脱吗?我是与不明身份的商寇勾结,你就是布防不当放进来了商寇!或者索性你与我就是一伙的,故意放商寇登岸!” 毕锋武已是五十知天命之年,风光显赫过,落拓失意过,他经的事情,比‘正直‘的伍子勤经历过的多太多。这些他会想不到吗 毕锋武神情是一贯的冷肃,“不用伍大人费心。” 说得再多,如今这样的结果,最后都归结为一个理由:伍子勤等人,皇帝想要抄他们的家,而毕锋武,皇帝不想抄他家。 会有这区别,无非是伍子勤等人犯罪更大,家中钱财尤其多。而毕锋武的父祖有功,本人又还有做重用,罪责也只是布防不当——或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并没有参与进去分钱财。 抄家的事情,皇帝既已交给毕锋武负责,黎池也就不去操心了。 大厅中,兵士正在拘拿众官员和商人,乱糟糟一片,稍后就要查抄这伍府,这里不是一个能久留的地方。 自然地,也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这位自普斯曼漂洋而来的洋商,还有其余诸位,去本官下榻的羊城驿馆一谈?” 洋商们早已被吓得一脸惊惶,团团地挤在一起跪着。原先是站着的,后面见伍子勤等人跪下了,他们也都跟着跪下了。 为首出声的那个洋商,能够听懂大燕话,这么久也大概看明白了,似乎是他的话,才让伍大人他们被捉拿了……他此刻已经吓傻了!吓得一脸懵! 听见那个长得年轻好看的大人问话,又听清意思之后,就连连点头!“去!去去去!我们跟着大人去,谈!” 黎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与毕锋武告别:“毕将军,这之后的事情,就劳烦您了,下官这就回驿馆去了。” 毕锋武微微颔首,应允道:“嗯,黎大人且去,等抄完家了,再派人去请你,到时我们一起清点造册。” “好的,毕将军若有用得上下官的,随时通知一声就好。”黎池拍拍桓茗的胳膊,示意离开了。 桓茗整个人一脸英气(杀气),刚刚劈开了一张黄花梨木桌子的雁翎刀,‘唰’地半出刀鞘,对着洋商们的方向往前一送,威胁意味昭然若揭。“老实点!跟着走!” 其余跟着来的七个御林军,也学了老大桓茗的样,‘唰‘地将雁翎刀抽得半出刀鞘,呈包围之势围住九个洋商,“老实点!跟着走!” 黎池走在前面,听到后面的动静,心中想笑,但又想,这很符合他的处事原则:小心无错。 伍府距驿馆倒也不远,一刻多钟的路程,就回到了驿馆。 进入驿馆大厅,黎池在上首了,又一指左右下手的位子,“诸位,请坐。” 坐下之后,为首的洋商觉着,似乎、可能真不用去蹲监牢了? 于是操着一口不怎么纯正的大燕话,着急忙慌地解释道:“善良的大人啊!您听我说……您听鄙人说,鄙人真的不是海寇,也不是打着行商幌子的商寇,我真正是普斯曼的商人!” “米兔!米兔!” “窝也!窝也!”……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