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缱绻温柔的面庞。 两人在黑暗当中,将额头无声抵靠在一起。晏欺摊开五指,搭上徒弟皮肤溃烂手背,却被他旋腕反过掌心,缓慢而又轻柔地包裹攥握住。 彼时晨曦初降。在聆台山顶燃起的一丝半缕日光,总归要比山脚下的沉冷凄清要来得痛快。 可分明天快要亮了,在闻翩鸿身前身后所大片环绕遍布的青黑流魂,偏像要将所有熹微的天光一并遮挡吞并似的,没了命般一股一股接连不断地向外飞窜。 随后,薛岚因眼睁睁看着闻翩鸿那一颗由他亲手斩下的头颅,因着魂魄未散尽的缘故,极力垂死挣扎,颤抖不断,最终竟似丝毫未受到影响一般,随着流魂的掀动一路翻滚,又完完整整飞回到了原主的肩上。 那时薛岚因大概也明白过来,普通刀剑重器所发出的攻击,是没有办法对闻翩鸿进行直接伤害的。 晏欺早年那一身堪称凶悍的内功修为,也许能与之进行一搏。可现在毕竟是现在,晏欺武功大不如前且不必说,他薛岚因除了会放血杀人之外,平日里与任何修为相关的武学招式基本绝缘。 ——何况闻翩鸿走到如今这一步,更别说会给他们反抗亦或是逃离的机会。 那时晏欺和薛岚因已基本丧失了所有出手反击的能力,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定身站在原地等死。 薛岚因当然不想死。他用力摊开臂膀,揽着晏欺一把在怀中,继而将一旁跌落在地的涯泠剑拾了起来,试图再做出最后一次无力的抵御。 然而在万千流魂笼罩支配下,闻翩鸿手中一柄利剑,在刺透薛岚因的脊背之后,尚还残存着沾染活血而起的灼烫温度。 他抬眼望着薛岚因,目光始终阴沉而又僵冷。青黑色魂烟的环绕遮盖之间,他那一副与薛岚因相差无几的五官,眼下已渐渐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地狱……薛尔矜,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要送我下一趟地狱?” 他笑了,边笑边道:“当年你哥,那胆小怕事的废物东西,不也是由我亲手送他下去的?” 薛岚因眸色一沉,五指无声攥紧了涯泠剑柄,但他还没未有任何动作,肩膀已被晏欺轻轻扣住了。 “你们这里所有人……聆台山上的所有人,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抱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之心?” “二十多年的掏心掏肺,我拼尽全力,维护了你们名门之首岌岌可危的尊严!” “说到底,你们……也都只是一群无知又残忍的废物罢了。” 闻翩鸿握着他的短剑,迈开脚步,像是在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对谁抱怨着什么。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