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上闲到底也不是副温吞性子,两三下让薛岚因扭得不耐烦了,便冷了声音,回头警示他道:“畜生,再瞎闹腾,扔你下去!” 薛岚因一听,手脚瞬间就软了,嘴里却还不老实,开口便直接质问他道:“哎我说,老前辈,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您就地拐卖人口,恐怕不太合适吧?” 易上闲哂笑一声,声线僵冷道:“你算是什么人口?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凶煞邪物,也想自称为人?” 薛岚因自知血脉特殊,也不便再多作狡辩,但要说他存世不晓得多少个年头,那确实是一处困扰他已久的疑点。 “你一口唤我一个‘邪物’,但我活到今天不过短短十六年,还真没做过什么害人害己的混账事情。”他道,“老前辈,你确定不是你的记忆出了岔子?” 易上闲顿了顿,随即略带讽刺道:“怎么,那废物没和你说过原来的事情?” 薛岚因想了半天“废物”是谁,后来脑袋一通,一下子缓过神来,倒也并没急着承认,只是拐了个弯儿,想方设法地套他话道:“原来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洗心谷底?还是所谓的……死无全尸?” 话音未落,易上闲已是一记手刀狠狠斩上他的脑袋,愣是将人劈得白眼一翻,一时头晕目眩又不知所措道:“你……你又打我作甚?” 易上闲道:“不该你问的事情,就少开口,闭嘴便是。” 薛岚因倒抽一口凉气,自觉同他没法交流,便咬紧牙关,又跟鲤鱼打挺似的扭动起来。殊不知他这一番胡乱动作,更是激得易上闲平白生恼,一抬手,再一记重拳不偏不倚落在他颈后,厉声呵斥道:“我说过了,再闹腾,直接扔你下去!” 薛岚因死猪不怕开水烫,仍是狠命挣扎道:“你爱扔不扔!反正我师父还在聆台一剑派那群人手里,下地刚好能去找他!” 易上闲眉目一拧,尤为古怪道:“你是听谁说,那废物在他们手里?” 薛岚因神色一僵,继而赶忙道:“难道不是吗?” “呵……”易上闲幽幽出声道,“他伤成那副狼狈模样,还指望到别家门派里丢人?” “嗯?”薛岚因道,“你、你什么意思?” 易上闲没再答话,反手握过长剑朝前一撑,耳畔呼啸风声登时流如急水,疯狂漫至脑后没了半点踪影,而其飘逸身形亦在一刹那间骤然加速,飞快自高空一角瞬移至另一角,如此往复不断,顿将薛岚因接下来一连串话语吞至身后遥遥路途之中,顷刻销声匿迹。 东南长行居,原乃是昔日丰埃剑主门下一处分支。 相传丰埃素剑只是一柄普通无奇的三尺木剑,而其剑主一手丰埃剑法超群出众,年轻时候一身正气凛然,侠肝义胆,喜好惩奸除恶,斩邪除魔,故多为一众江湖中人崇敬钦佩,而其年迈之时亦是戒骄戒躁,不矜不伐,虽同时收下两名爱徒,却并未急于自立门派,而是长久驻足于南方山水之地,赏景与授业两不误。 其大弟子易上闲,生于战火乱世,自幼父母双亡,遂养得一副刚毅脾性,虽并非习武练剑之材,但胜在勤恳好学,百折不挠,倒颇有剑主当年风范。而那二弟子晏欺,天资禀赋,根骨绝佳,却偏偏喜好投机取巧,及至最后落得个走火入魔,内功皆废的凄惨下场尤不知悔改,反是一错再错,堕入魔道永无回头之路。 丰埃剑主离世之后,师兄弟二人自是毫不犹豫地反目成仇。易上闲素来尊师重道,嫉恶如仇,故视晏欺作眼中钉,肉中刺,后携剑主遗体孤身居往南域偏东一带山水宜人之地,命名长行居,数十年来,与邻里各大门派交好,却独以晏欺一人为敌——而晏欺之为人卓荦不羁,一向不喜为地域束缚,凭借一身邪功四处为非作歹,败坏尊师名声,却不想一朝阴沟里翻了船,被易上闲和莫复丘联手困入洗心谷中,一夜白头而容颜不老,最终一人血洗上下整个聆台一剑派,远赴北域芳山古城,与师门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