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岚因笑了笑,仍是雷打不动地反复摇头道:“好姑娘,使不得啊,你好歹可怜可怜我家师父,头发都白了,还是个孤家寡人的,万一日后没了我陪在他身边过日子,那得多辛酸啊!” “呵,你上次才说你家里有个媳妇,娶来我只能做个妾——这回又说是你家师父年纪太老了,怕往后没人陪。”云遮欢冷哼道,“我看你压根就没一点诚心,满嘴胡话,没一句是真!” 薛岚因让她给说得生生一愣,半晌反应过来,忙是凑上前去反问她道:“媳……媳妇?我几时说我家里有个媳妇了?” 云遮欢斜睨他道:“就你喝醉那回啊……我说,你这人究竟是个什么记性?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回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薛岚因眼角抽了抽,莫名有些心虚道:“我……做什么了?” 云遮欢抬手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抹淡薄而清冷的背影道:“你那时醉迷糊了,一直管晏先生叫媳妇呐,还不止叫了一次。” 薛岚因心里“咯噔”一下,险些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真的假的?为何我完全没印象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云遮欢一板一眼道,“可怜晏先生他老人家,头发都白了,上来还要被你一通胡乱撩拨——不过说到底,他也没舍得对你发脾气,当真是位值得钦佩的好师父啊!” 薛岚因听罢登时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情一般,死死蒙住双眼,伏在马背上开始了连续不断的哀嚎。 于是在接下来前往南方沽离镇的整整一条路上,薛岚因在看向晏欺的目光里,都会无端带上一丝难以言说的愧疚与胆怯。 他认为自己简直是罪该万死。 若非是云遮欢这回嘴大把事情给抖了出来,晏欺怕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同薛岚因说明这件丢人丢到家的丑事。 他起先还为轻松糊弄过此事而感到沾沾自喜,而现今细细回想起来,以他那副喝醉了便全然不认人的糟糕德行,很有可能借着酒劲占了不少晏欺的便宜——而晏欺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大概也是为了留他一个面子,事后不光没再追究他之前所犯下的一系列过错,反而还默默纵容了他那撒泼打滚似的撒娇方式,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也算是将人宠得天理不容。 是以,待到数日步履不停的颠簸奔波过后,随行的马匹终究开始不堪重负地逐一倒下,而四人同时历经了连夜匆忙不断的骑行赶路和沿途愈渐炽烈的艳阳炙烤,亦难免生出几分不言而喻的疲乏之意。随后不得不将劳累过度的马匹引往湖边小憩片刻,而一行人则就地安置下来,靠着一堆柴火和自带的干粮随手打发着过夜。 此番距离远在南方的沽离镇约莫还有三日左右的行程,且不说近日骑在胯/下的几匹畜生感觉如何,薛岚因本人是差点累得趴下,而同行的另外三人也没能好到哪儿去。这一路过来着实是山遥水远,偏偏连歇下来喘口气的功夫都少得可怜,这会子堪堪在水源边上落了脚,云遮欢便毫无顾忌地一屁股坐了下来,跟遍地是她家似的,只恨不能拿石块当枕头用,而从枕亦是比较随意的一副性子,喂了马,燃了柴火,便胡乱挑了一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