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菏不但会做香,还会搭香山。 三根长长的杆香搭成框架,其他香照着形状靠上去,堆成下面多上面小的塔形——所以这也叫香塔,中间是空的便于燃烧。 在兰菏搭香山的时候,胡大姑娘的就觉出味儿来了,盯着他搭香山,眼神逐渐变得直勾勾的。 对啊……这个是生无常,他虽好吃,但不一定没有她爱吃的东西,比如这些生魂不爱的香火…… 搭好之后,兰菏点火燃香,“嘭”的一声,火焰从底下一直蹿上去,浓浓一股香气飘荡了起来。烧出来的香灰都是白色,尽数掉落香池中,质量一如既往的好。 兰菏看到那烟气化成了两股,分别钻进胡大姑娘和老白鼻子里。 说来有意思,在钻进胡大姑娘窍孔之前,那烟气还先绕成了花朵的形状,才一下被她吸进去。 胡大姑娘咽了一口香火,眼里就冒着绿光,嘴角咧得极大,连吸带吞地吃下那些香火,动作堪称迅猛。舌尖偶尔露出来,长得像能给自己洗个脸。 她刚刚还觉得兰菏太像饿死鬼,没想到轮到自己,竟是比兰菏还要急。 兰菏还是没看习惯胡大姑娘的模样,眼神开始游离,就像每次无视不想见到的鬼魂。他怀疑胡大姑娘是动物化形,老白有时候也做出恐怖的表情,但不会有这样兽类般的情态。 加上胡大姑娘的姓,兰菏怀疑她不是人、鬼,而是狐。 都说南鬼北狐,南方多鬼魅传说,北方则很多动物精灵,尤其是狐类,有“无狐魅,不成村”的说法。 纪晓岚在《阅微草堂笔记》里说,人物异类,狐则在人物之间;幽明异路,狐则在幽明之间;仙妖殊途,狐则在仙妖之间。 指的是狐狸亦正亦邪的形象,胡大姑娘既然在这里当差,虽然形象偶尔怪异一点,应当还是正派身份。 兰菏如此推演,也是为了安慰自己,直视胡大姑娘。 胡大姑娘吃罢了香火,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味道真是顶好。” “不错,而且这些,都是他自己做的。还有纸牛纸马,也是他折的,这可是我们东岳阴司一员猛将呐。”老白得意洋洋地夸耀。 “他做的?”胡大姑娘目露艳羡,虽说大家也算一家,她老板是兰菏大老板的女儿,但终归不同,竟是期期艾艾对兰菏道,“你住在何处?我跟你回家吧。” 兰菏:“……” 兰菏都慌了,怎么的,为了顿吃的还以身相许啊。 “这个,不,不行哈,不好。” 养狐狸精?还是算了吧。 胡大姑娘看了看手指甲:“是觉得我指甲太长了吗?” 长确实是过于长了,而已……兰菏求助地看向老白。 “为了几根香就折腰,你这是要把娘娘的脸都丢了!”老白斥责,看着兰菏认真地道,“哥哥,我不想努力了……” 兰菏:“…………” 老白知道兰菏连走无常也想辞掉,怎么会养胡家的,打趣后就为其解围道:“大姑娘,你也知道现在什么时节,我们忙得很,带你回去也顾不上。” “好罢。”胡大姑娘犹惋惜地看了兰菏一眼。 …… 礼也送了,饭也吃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胖娃娃抱着兰菏的腿,哭唧唧不让他走,兰菏把他给抱起来:“我以后再来看你啊。” “还有我呢。”胡大姑娘又笑了,嘴角不经意淌下来两滴口水。 兰菏:“……好。” 老白和兰菏一起下山,自称还有事,就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兰菏便独自回城。 我是一个生无常,什么也不配怕。兰菏哼着歌儿往回飘,半道却是到了锣鼓声响。 兰菏觉得奇怪,这地方荒郊野外的,最近的建筑灯光都在很远的地方,夜里连路过的车都没几辆的,这样热闹的锣鼓声是哪儿来的。 他侧耳仔细听,不止有锣鼓声,依稀竟是还有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 梦晴是一名川戏演员,常年和她们戏班在京城一个茶馆驻演,虽然叫戏班,但实在是现代作风,甚至注册了公司。 京城作为文化中心,虽说她们是地方戏曲,也是有人欣赏的。平时,还会接一些活动演出。 比如这一次,有个川籍的老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