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宋柔:“连病人有什么过敏史都不问,上来就说要打针,你又算什么‘医生’!” 到此刻,宋柔心有余悸:“我说完这些,她好像……又变了回去,成了之前的样子。” 韩秀在心中暗暗想:没错,就是这样。这么看来,船上那些鬼的死因,已经呼之欲出。 这艘原定于昨日就将靠岸的船,恐怕永远都到不了岸边。 宋柔:“我又找了些其他理由……主要是问她问题。”一开始色厉内荏地指责,到最后,成了纯粹拖延时间。越往后,宋柔越觉得,自己的房间发生了变化。她偶一抬眼,惊愕地发觉,不知何时,墙壁竟然已经湿淋淋的,像是回南天。 算算时间,四月。如果是宋柔的家乡,的确该有这样的气候。但他们在船上。 宋柔又开始心神不宁。 在韩秀面前,宋柔有了点哭腔,说:“韩姐,之后水越来越多,我再说什么,都不能阻止医生又开始变成那样。她还说,要给我诊脉。一个西医,说什么诊脉啊。我这么给她说,她却已经不为所动了,过来拉我……” 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脚下的地板,变得和墙壁一样潮湿,水越聚越多。 时间越往后,宋柔越觉得憋闷。像是自己周身不是空气,而是水。 她要窒息了—— 这样苦苦支撑,头晕脑胀,不知身前身后变作什么样。 有一刻,宋柔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 然后忽然之间,身侧又一片清朗。她倒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应该看一看时间。 宋柔说:“那时候,是三点零八。” 韩秀说:“准确地说,是零二。” 至此,她们算是摸住这场游戏的脉络。 而在宋柔与韩秀讲话的时间,季寒川站在礼堂门外,看着眼前光洁如新的门扉。有了昨夜的对比,眼下,扶手上的金龙头堪称巧夺天工。 季寒川记下这一点。 依照船上的储备,这天如果再不靠岸,那船上两千个人,在接下来的时间,都要饿着肚子。船长大约觉出古怪,做了什么安排。于是等季寒川进了餐厅,看到的已经不是先前的点餐形式,而是两排自助。 打眼看去,摆在盘里的,多半是各种海鲜。 他听到其他乘客的疑问,于是有人专门站在最前解释。一番巧舌如簧,把眼下缺少材料、用临时打上来的海鲜凑数的情况,说成对乘客提供的额外馈赠。人群中的抱怨平息一些,有人去尝,惊喜地与周围人分享各道菜的口感、味道。 季寒川在这些人中,见到许多昨夜见过的面孔。只是没有晚上舞会时的水痕斑斑,眼下,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这些面孔上。这个年代,能乘安平轮头等舱的,都是富贵出身。在战争、饿殍遍地的国家里,能顿顿饱饭,挑剔食物味道。他们的皮肤上有健康的光泽,能见到肌肤纹理,红润的脸颊,和淡青色的血管。 是活人的样子。 有了眼下画面对比,更显出昨夜这些面孔的苍白、湿冷。 季寒川见他们把一块块海鲜菜肴下肚,自己转了一圈,在自助餐的最末尾,拿了两片面包。 还站在原地,慢吞吞地,去夹果酱。 许多人认识他,却又像是忘了昨夜见过的“韩小姐”,在此对宁宁丝毫不提,只问季寒川,怎么不尝尝那些海鲜。 季寒川笑一笑,回答:“我之前在外面留学,来回都是坐船,要坐整整一个月。”言下之意,早吃腻了。 这个理由很恰当。旁人听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而季寒川解决完早餐,便绕下楼,去二等舱。从楼梯拐下的时候,他脚步一停,斟酌着,换了走路姿势。 他身材高挑,原本是恣意潇洒的姿态。可此刻,有气无力地耷拉着头,弓着腰,周身气质骤然变化。从头等舱的富贵少爷、青年俊彦,成了一个撑不起衣服、显得销售落魄的普通青年。即便如此,也要在与旁人面对面时撑出点体面,不让自己沦落到三等舱贫民一样姿态。 他身上穿的中山装,仍然是国外运来的新式料子、精致剪裁。可此刻穿在身上,谁也不会觉得,原来这身衣服能卖出昂贵价格。 他如水滴入海,在二等舱中行走,也不引起旁人侧目。这样慢吞吞往中心位置挪,听到一片抱怨,说早餐莫名减少供应,吃不饱肚子。还有些人挽起袖子,就说,要去找负责人理论。仍然是学生模样,口才很好,这样一件事,也能引经据典,说得很慷概激昂:我们二等舱乘客,也是花钱上船! 季寒川听在耳中,心思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