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杖半天的人,终是诚惶诚恐似的一点一点挑起喜帕,喜盖头下,缓缓地,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清隽容颜。 那人淡淡然抬眸。 两道目光,登时于半空交汇相撞,大有种把满室冷清气息撞出纠缠不休的暧.昧错觉。 呜…… 突然体会到昏君的快乐! 啊啊啊啊啊!芙蓉帐暖度春宵,他以后也要过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生活了吗? 短短半息功夫,他已从质疑唐明皇,到理解唐明皇,然后成为唐明皇,最终超越唐明皇! 真是光想想就叫人兴奋得热血沸腾,辗转难寐,初棠期待搓搓小手。 爱妃,我来疼你啦!嘻嘻! …… 晚间的雨淅淅沥沥撞来窗棂。 初棠正趴在窗口,看着这场春雨,潮意朦朦胧胧落在满庭海棠,润物细无声。 外面有方小池塘。 昨日他和湘竹打发时间,用木头捣鼓的小船还飘在雨中,颤巍抖动,摇摇欲坠。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不知多久后。 初棠在程立雪怀里费力撑眼,窥见熟悉的房间布置,意识也愈渐回笼,他窸窸窣窣爬起,只觉浑身连骨头缝都冒着酸水。 反倒是程立雪那家伙,跟聊斋里的妖精吸足阳气似的,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好像再来八百回合都不在话下。 这人手里还将那夜的白喜帕方方正正叠起,握在掌心,如获至宝爱不惜手。 初棠眼神不经意扫过帕中落红,他也不承想这身体到底是何构造,竟还会有……咳。 他甩甩脑袋,将胡思乱想抛诸脑后,浑身乏力倒回去,慵懒倚进那方胸膛,调子软绵咕哝两声。 “什么时辰了?” “酉时。” “哦,也还……还行吧。” “第三日酉时。” “!” * 数日后的御书房。 程立雪正在侧殿与几位大臣议事。 龙椅上的初棠百无聊赖,托腮咬笔,御阶之下倒是有人在表演皮影戏,奈何这出戏他已看过十几回,台词都背得滚瓜烂熟。 不消片刻,他就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几盏茶时辰后。 御书房外匆匆赶来位宫女,那是陛下最喜欢的贴身大宫女,无人敢拦。 湘竹一脸神秘跑进:“陛下陛下!” 她满脸喜色,弯低身子伏在初棠耳畔小声开口:“巡抚大人给您进贡了一批美男,如今都在承恩殿候着。” 神色倦倦的人须臾间清醒。 初棠倏然挺直腰板,啪地一声丢下手中的朱砂笔。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