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非常不理智,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满脑子都是‘你遇上了一个厂二代’、‘你以后该怎么办’……”冯美茹很少在梁昳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此刻看上去反常的专制霸道恰恰暴露出她的慌乱,“说实话,我很慌,害怕你走上我的老路,以后也像我现在一样……有苦说不出。” 冯美茹像一个护崽的鸡妈妈,看到小鸡崽马上掉进泥坑,有的只是母亲的本能。她根本没精力思考自己是否能维持完美无缺的形象,一心只想扑腾过去护住崽子,把她带回安全的地方。 梁昳无法不体恤这份苦心,比起辩解与抗争,她更心疼害怕孩子受伤的妈妈。 没有人再动筷子,也没有人起身离开,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在长长的一段静寂之后,终究是冯美茹先开了口—— “外人怎么嘲我高攀你爸家的,将来也会怎么嘲你。别人只要打听到你的另一半也是个厂二代,就一定会说‘梁家丽丽跟她妈妈一样,都是要嫁厂二代的’、‘有什么样的妈就生什么样的女儿’。他们不会管你们是不是真心相爱,只会觉得你一心想攀高枝,只会说你要奔的不是那个人,是那个人身后的工厂、家世和黄金万两。” “即使事实根本不是这样,但这就是现实。到时候,家属院的唾沫星子能溅你满头满脸满身!” “我走过什么样的路只有我自己知道,也许你今天会觉得妈妈发疯了,但我只是想阻止你走上我的老路,免受我受的那些委屈和伤害。因为你是我的责任。” 大概,再没有人会像妈妈那样自然而然地把孩子当作自己的责任。 冯美茹一直体面要强,学习、工作、结婚生子,全都是旁人艳羡的对象。到头来,四、五十岁却因为梁家川跟舞伴暧昧不清,生受旁人的指指点点。如果说梁家川是她人生中的锦上添花,那么他也是锦上那个反复垒叠的补疤。 世人的门第观念、闲言碎语是尖刀利剑,足以伤人心,梁昳很难想象,冯美茹究竟是以怎样的勇气来面对别人的反复戳指。而冯美茹,只想螳臂当车般护住自己的女儿。 梁昳即刻就湿了眼眶,埋下头不敢看她。 梁家川再坐不住了,他瞧瞧冯美茹,又看看梁昳,“唉”了一声,终是开了口:“说这些干嘛……”无奈,更多的是轻飘飘的一句揭过,“没有人说丽丽的。” 男人所处的舆论环境到底与女人不同,他再不济也会得到谅解。 “只是跳跳舞,没什么大不了。” “男人年纪大了,更有魅力。” “你看他家里那位都没意见,调教得真好。” “彩旗与红旗俱鲜艳,你我的奋斗目标呀!” …… 诸如此类。 他无法真的共情身为妻子的处境,只会在对方日复一日的抱怨与责难中失去耐性,去试探、去挑战,去拓宽可以逾越的边界和底线。 所以,他不在意,甚至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为冯美茹没分寸地将婚姻中的丑陋袒露在女儿面前。 “什么‘厂二代’‘唾沫星子’的,别必要说这些……气话……”他到底底气不足,又看了冯美茹一眼。 梁昳强忍鼻酸,红着眼眶告诉梁家川一个事实:“你以为妈妈说的那些唾沫星子还没溅到我身上吗?这个家的人,谁幸免了?闲言碎语不是你不想就不来的!” 这一刻,冯美茹仿佛找到了同盟,跟梁昳同仇敌忾朝梁家川道:“闭嘴吧!你就是那个反面教材,全无立场。” “爸,你有没有想过,妈妈之所以不肯同意我跟周景元在一起,全是因为你在外面胡搞瞎搞?是你让她心灰意冷的。” 梁家川一怔,像是被人当众甩了一巴掌。 “我还记得我上初一的时候,要骑自行车上学。刚开始的一个月,你担心我,每天骑车跟在我后面。中学六年,但凡放学的时候下雨,一出校门,我准能看见你给我送伞送雨衣。即便你被迎面雨扑湿一身也好脾气地笑,远远冲我挥手要我慢点走,别滑倒了。”梁昳回想起那个时候,梁家川虽说没有多强的事业上的野心,但 确实是个尽职尽责的父亲。她想了想,又说,“还有一次,我被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