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棵古树下,静静伫立的白影,无声无息的将手中扶着的粗糙树干震出一道掌印。 他的内息稳而绵长,如若不是武功高深之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哎,确实,我最近值守的时候偷了个懒,又被世子罚了一道。”二十一摇摇头,“那天正好和我一起当值的初九去了趟茅厕,我也不知道怎么地,打了瞌睡,也就是一瞬间的时间,那小毛贼就潜了进来。” 唐欣很想说,那是堂堂的长公主,不是什么小毛贼……人家有玛丽苏光环,就算你夜里没打瞌睡,在她进来的时候,肯定也会干个别的什么事,不知不觉把她合理的放进来。 似乎,只有齐天佑,不受长公主的玛丽苏光环影响。这条还有待探究。 她安慰了二十两句,就听他又拿起了酒坛子,郁闷道:“兄弟,那你觉得,世子这人怎么样?” 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世子先前叫他过去,嘱咐他这样问。他脑瓜子本来就不聪明,不明白世子有何深意,也不敢违抗命令,只知道照他说的做。 唐欣听他这么一说,看着也没外人,便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撇了撇嘴:“他这人不仅阴险无情,手段还狠厉,冷漠得不近人情不说,疑心病还重得很。我劝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小心些,别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当时被归一砍死,死得就够憋屈的了。 齐天佑表面看上去一副冰山禁欲脸,俊美得很,其实都是表象,心里要多黑有多黑,不动声色的就能搞死你——比如,她的地下钱庄。 窗外的冷风似乎灌了进来,一面数落着齐天佑的不好,一面喝酒的唐欣,忽然无端的打了个寒颤。 哟,快到冬天了不是?她该给自己加点儿厚实的衣裳了。 殊不知,冷伫在古树旁的一道清冽白影,周身似乎笼罩着千年不化的寒气,越是静静听,他的面色,就越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好在,多年以来的教养,让他能够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齐天佑冰冷的寒眸缓缓眯起,掌中不由自主的用了些力。 坐在屋里的唐欣,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横竖都觉得不对,干脆利落的起身:“你先和喝着,我去关一下窗户,冷。” “喝点儿酒,暖暖身子……”二十偏偏扯着她,又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啊,这些天来,我……” 唐欣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听他说完,又忍不住起身,在窗口望了一下,遂即“啪”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窗外的白影,在她起身之时,轻轻一晃,如同一片雪花扬起,无声无息的消失。 齐天佑薄唇紧紧抿成一线,足下轻点,踏在了荷尖上,飞掠过冰冷的湖面。荷尖只轻轻一晃,甚至没有带动一丝水纹,他的身影便已经不见。 院内,无人能看清他的身形。 他来到了平日里练功的竹林子里,冰冷如雪的俊美面容带着森冷,浑身上下萦绕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出手竣猛,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向面前的竹子削去。 他处事向来不择手段,那是父王从小教导他的。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争斗,恃强凌弱是他们奉行的通则,若自己不站在一个至强至高点,又怎能在这样的乱世之中带着一身傲骨活下来? 自小,所见所闻,所经历的种种黑暗,无一不印证着这一点。只有手腕狠厉,才会让人警醒,要想扫清前路的障碍,是正大光明或耍阴谋诡计,又有什么关系? 她说他无情…… 被劲气扫得随乱风散落的竹叶,飘飘洒洒,有一片还贴上了他月白色的外袍上。齐天佑眸中冷狠,死死盯着被削得平整的竹管,心中那恨不得宣泄出来的情绪,更难消退。 她说他什么他都认,唯有无情……世人都说他无情,只有她不可以! 他能对任何人丝毫不假以辞色,却独独对她例外。她每次犯错也好,提任性的要求也好,甚至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偷为宁安做些什么,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