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 她在等,等父母有没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回过家。 但公寓门口始终没驶出过熟悉的车牌号,这也就意味着,两天前真的是他们见她的最后一面。 “事实上,”她一直没有回答,青江便径自开了口,“从刚到这个时代起,我就在想一个问题。” “主人从最开始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是以怨灵的身份。既然是怨灵就会有怨恨,既然有怨恨就会有凶手——” 风摇动着树叶沙沙作响。 “主人,”他金绿色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您是在什么时候死的?” 最重要的是,在他见到还活着的审神者后,发现两者的样貌没有任何差别——连头发的长度都不差分毫,相处的时间段显然十分相近,搞不好就是这两天。 堀口千里看向已经隐隐泛出鱼肚白的天际。 是在今天啊。 “能这么问出这种问题也真是厉害。” 她施施然从以她的状态根本无法摇动的秋千上站起,“可惜我不想回答。” 根本不想理会匆忙追上来的胁差,千里径直往车站的方向走去,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至少见证自己死亡这一条原本不在计划之内,可是—— 在她经过711门前时,便利店的感应门忽然应声而开。 千里僵在原地。 从她身后经过的男人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了两罐才从冰柜中取出的啤酒。他一面毫无所觉地穿过亮起绿灯的人行横道,一面伸手进去,拉开了其中一罐的拉环。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脸。 她是从背后被推下去的,在抬头时只看到了疾行过来的电车。报纸的报道中没出现过他的照片,凶手的面孔永远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中,然而,当她跟对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就像是什么来自灵魂深处的提示,只一声就让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杀念。 如果在这里杀了他,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是他吗?” 只听到胁差的声音,堀口千里就知道他从她异常的杀意中猜出了大半。 “别拦着我。” 她低声说。 “也别跟我说什么这样就跟敌人没差别了的鬼话。我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而已,是死是活能影响到什么历史?” 他们都知道她只是在强词夺理。 这就像蝴蝶效应,一个普通人的存在与否未必真不会在历史上造成滚雪球般的影响,更何况,堀口千里的存在,对未来的历史已经是必不可缺的。 “主人还真是善变啊,明明之前还说自己不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不过,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听到身后衣料的摩挲声,堀口千里愕然回首。 一如他们的初见。 在她惊愕的眼神中,单膝跪下的付丧神眼中依然含笑。 “我说过的,所有对您造成阻碍的敌人,我都会为您斩除。” “主人的手上用不着沾上杀孽,”他轻声道,“对历史产生的影响,由我来承担。” “你在说什么?” 脱口而出的话语中带着连千里自己都有些无法想象的怒意,“根本不用你掺和,跟你无关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来付出代价?!” “我是您的刀,”笑面青江说,“刀为自己的主人效力,有什么问题吗?” 哪怕是在堀口千里盛怒的眼神中,他的盈盈笑意仍未减半分。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坚定,他的意思很明确,只要她一声令下,他真的会去这么做。 她的指甲一点点地掐入掌心,可依然没抵得住越来越明显的颤抖。 “……” 笑面青江没听清她的低语,“什么?” “我说算了!”千里喊出了哭腔,“堀口千里已经死了,我站在这里就是证据!” 人死不能复生,她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正想往前走,有人忽然拽住了她的手腕,“主人要去哪里?” “车站就在前面——至少让我看一眼我是怎么死的!” 她听到笑面青江的叹息声。 起身时,他用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如果那已经是主人的噩梦,”他道,“再去看也无非只是会让噩梦的程度再加深而已。” 不断涌出的泪水浸湿了他的手套,有很长时间,他跟堀口千里谁都没再说话。 “我只退最后一步。” 半晌,她终于再度开口。 “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 比起大型的医院,日本更常见的是私人诊所。 从医院退休后的医生凭借执照开办诊所,病人就医也是就近找这样由两三个医生护士组成的小地方。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仪器倒也是一应俱全,诊所解决不了的复杂病症才会开具推荐信到更完善的去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