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便有宫人来报,赴宴的姑娘已陆续进宫。 金菊开在御花园中的碧玉湖畔,成片成片碗口大的花朵,绕着湖边铺成一片,仿佛一条金色的毯子,一名名娇嫩俏丽的少女,就如只只彩蝶点缀其中。 虽皇后还未驾临,但受邀之人都已经到齐。 这几十名少女自发分成三拨,其中两派,分别隐隐以沈琬和沐阳长公主之女周文君为首,剩下的一拨,只有零星几个人,或独自成行,或两人相伴,若细看其背景,就会发现,这些少女,要么其父官职低微,要么家中长辈并非任职于京中,与前边两派融不到一处。 林芷兰和秦含珺君就属于这第三波,她们一个虽是皇后外甥女,太子表妹,但已经定亲;另一个人固然是镇西大将军之女,其父官居二品,可惜一名守卫边疆的武将,就算官职再高,也不过是莽夫,在京城中这些贵女看来,莽夫的女儿何惧威胁,更不必结交。 原本秦含珺来时,倒也有人与她搭话,三言两语之后,摸清她的底细,发觉她既无十分绝色的容貌,也无出众的才情,性格还冷冷淡淡的,一点都不讨喜,便都抛开了。 以至于林芷兰来时,就见别的姑娘要么忙着结交,要么忙着追捧,只有秦含珺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一株开得特别旺盛的金菊边,小心翼翼左右张望,发现没人注意自己,便飞快地低下头嗅了一口。 林芷兰憋着笑,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身后拍了一下。 秦含珺差点整个人跳起来,做贼心虚般浑身僵硬,绷着脖子一点一点往后转。 林芷兰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好哇,被我抓到干坏事了吧!” 听到是熟悉的声音,秦含珺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扯了扯手中的帕子,不好意思道:“我从未见过来得这样热闹的菊花,西北偶尔见到一两株野菊,开出的花只有铜钱大小,花瓣也不如这般水嫩,所以多看了两眼……” 林芷兰笑道:“还忍不住嗅了一口是不是?好了,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又不是真要抓你,何必这般正经解释。这花京城里可多着呢,我府上也有好几株,虽不如宫里品种好,也算可爱,今日过后,送两枝给你。” “给我就糟蹋了。”秦含珺摆了摆手,小声道。 “有什么糟蹋不糟蹋的,你都不必管,只放着,它自己就能活,就这么说定了,不许推脱。”林芷兰难得强硬。 秦含珺只得应下。 两个人正要在这片花海中走一走,就听内监高声道:“皇后娘娘到!昌华公主到!” 地上立刻跪了一片,众人齐声见礼,只闻得一片莺声燕语。 皇后坐定,命人起身归坐,看诸位姑娘个个战战兢兢,场面话后,又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看皇后随和,有几个性子活泼的,按捺不住好奇之心,偷偷抬头往上首看去。她们中,有从未如此近距离见过皇后凤颜的,一见之下,都惊得瞪大了眼。 今上独宠皇后十余年,此事整个大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场的姑娘们,也都从长辈哪儿听得耳朵能出茧子。 她们未见过皇后容貌鼎盛的模样,只是在心里想着,就是再绝色,过了十几年,皇后如今将近三十过半,人到中年,颜色难道还比得上十多岁如花般的少女吗? 如今一见之下,才知她们之前所想多么浅薄,便是有那么些人,岁月在其身上留下的痕迹,只是增添了雍容与风情,那是再如何年轻的容貌也比不上的。 又有些人想到昌华公主肖似皇后,便又悄悄去看公主的相貌,见过之后,越发心服口服。 皇后就如之前所说,并未久留,似乎她今日来,就只是为了与这些年轻的姑娘们说说天气,说说这些盛开的花儿。 她离席后,赏花宴便由昌华公主主持。 反正早已定下流程,先是让有意的姑娘献艺,后又以菊为主题,或吟诗,或作画,或出对子,让众人一展才情。 沈琬果然表现出色,不论是先头献艺,还是之后咏菊,唯一能与她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周文君了,这场赏花宴,俨然成了她二人的擂台。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