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不久前,送过闫默玫瑰糖,当时就用这荷包装,可另一个是从哪来的? 她心中奇怪,不由就着闫默的手,仔细打量那两个荷包。其样式、花纹、配色都没什么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崭新的,另一个瞧着却很有些年头了。 新的那个是她送的,剩下那个…… 闫默慢吞吞道:“十一年前,我随师父入京,曾在此处宫墙上等他。” 褚清辉双眼慢慢瞪大。 闫默又道:“有个小姑娘路过,将荷包送我。” 褚清辉呆住。 “她说,荷包里是她最喜爱的玫瑰糖。”闫默最后道。 褚清辉已经完完全全愣住了,怔怔道:“那是我……” 听语气,不知这是问话还是肯定。 闫默点了点头,煞有其事,“我听人口称公主,应当是你。” 褚清辉傻傻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跺了下脚指控道:“原来先生早就认出我了,故意不说!” 闫默眼中似有笑意,却又正色道:“并非有意隐瞒。” 褚清辉点了点头,听先生描述,十一年前,那会儿她才三四岁,如今早将发生的事忘了。一个人记得,另一个人脑中却一片空白,这时候,若记得的那人提起,也没什么趣味,况且,先生从来不是多言的人。 但她如今隐约想起有这一回事,却记不得细节,不免抓心挠肺地好奇,“过得太久,我那时又小,都记不清得了,先生给我说说具体是什么情况吧?我只记起,那时候先生也是一身黑衣,蹲在墙头上,那一天……似乎有雪?” “不错,那日大雪。” 闫默清楚记得,当时雪下了两三天,地上积雪一尺多厚。他蹲在墙头上,看着白茫茫的宫殿,等师父来找他,忽然听到一阵细嫩娇软的声音,两个圆滚滚的小身影从远处蹒跚而来,其中有一个一身银狐大氅,裹得跟一颗雪球似的。积雪深厚,两人腿却短,远远瞧着,感觉就如雪球一般滚过来了。 闫默初时并未在意,蹲在墙头上一动不动。 那颗雪球滚着滚着,却停在他蹲身的墙下,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雪花儿似的小脸。 他那时候面上镇定,心里却不由得想多看一眼,在师门里,见到的都是泥地中打滚的师弟,难得看见一位小姑娘,更不用说,还是粉雕玉琢,冰雪堆成一般的漂亮可爱。 那雪球仰着颗小圆脑袋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软绵绵喊他大哥哥,问他冷不冷,要把暖炉借他。 他没回答,就听她嘟囔,说他衣服穿得那么少,会生病,生病得喝药,药很苦很苦。又说她有玫瑰糖,每次喝药的时候吃一颗,就一点都不苦了,还要把玫瑰糖送给他。 他从未遇过这样的状况,不知如何应付,仍是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雪球等了一会儿,似乎还有别的事,只好把玫瑰糖放在墙下,与他道别。 他看着她一摇一晃踉跄着走远,又盯着墙下的小荷包看了一会儿,直到它快被落雪淹没,才飞身掠下,将荷包拾起。 他不爱吃甜食,里头的糖放了许久,坏了,只得丢弃,这个荷包却被他随身带着,一直到如今。 褚清辉听他说到将糖丢掉,撅了撅嘴,想到了什么,又欢喜起来,“原来我那么小的时候就见过先生,还把玫瑰糖送出去,那肯定是我在先生身上做下的记号,现在我长大了,先生就是我的了。” 瞧她一脸自得,还说什么记号不记号,闫默道:“莫非是小狗?” 褚清辉哼了一声,“我要是小狗,就咬你一口。” 她看了看闫默,忽地又笑嘻嘻道:“先生快说,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了?特别特别喜欢我,不然,怎么会把一个荷包收着这么久?”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