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温芙正坐在脚手架上,对着上色不匀的墙壁苦思冥想。 “看来您的进展并不顺利。”布鲁斯站在脚手架下抬着头对她说道。 温芙听见他的声音低下头,她承认道:“不瞒您说,我的确遇到了一些麻烦。” 她从脚手架上下来,随后将自己这些天遇到的问题告诉了他,布鲁斯听后,向她建议道:“你可以试着用火烘烤,等底层颜料烘干之后,再涂一层新的颜料调出你想要的颜色。” 温芙的确考虑过这个办法,不过因为工期很紧,她还没来得及进行试验。听完布鲁斯先生的建议之后,她感到松了口气:“谢谢,您为我省去了不少时间。” “不客气,”布鲁斯微笑着摸了摸胡子对她说,“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和里昂相比,这位大师要和蔼可亲得多。对于他毫无保留的帮助,温芙很是心怀感激。 接下来的几天,温芙开始尝试用火把烘干墙壁上的颜料,再往上叠加一层新的颜色。和布鲁斯说的一样,这个方法很有效,她顺利在墙面上得到了她想要的颜色,而且也极大地缩短了工期。尽管之后的半个月希里维亚几乎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但壁画的绘制工作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眼看着两个多月转瞬即逝,壁画也即将完工,希里维亚终于迎来了入冬后难得的一个好天气。 前一天下午开始,天空出现了太阳,天气开始放晴。因为不必再使用火把来烘干墙壁,使得温芙这天很早就结束了工作离开法院。 可是等到第二天早上,她再一次推开庭审厅的大门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已经快要完工的壁画发生了大面积的剥落,这半个月来绘制的人脸变得斑驳不堪,新涂上去的颜料几乎已经完全掉光了,而原先已经完成的部分也出现了大面积的发黑。 法院的负责人很快收到消息赶来,当他看见眼前被毁掉的壁画时,几乎两眼一黑当场气昏过去。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他冲着温芙大喊道,“你不但没有完成你的工作,你甚至毁掉了里昂留下的那部分壁画!” 温芙也被眼前的情况打击得不轻,她言语苍白地想要解释些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是负责人更为声嘶力竭地怒吼:“你这个蠢货,谁叫你用火来烘烤墙面的?希里维亚的墙壁大多都用防潮的石料涂层,高温烘烤之后墙面就容易产生剥落,你连这都不知道吗!” 温芙辩解道:“但这是布鲁斯先生告诉我的……” “不可能!”那位负责人斩钉截铁地说,“法院休息室的墙壁上还有布鲁斯先生的壁画,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温芙恍惚想起她第一次见到布鲁斯·希尔的场景,起初那位大画家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淡,但听说她曾在里昂的画室学习过一段时间之后,才突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哦,你是他的学生。”那位布鲁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我和他的确有些交情。” 在此之前,温芙没有细想过他的这句话,现在想来,他的确没有说过两人之间是什么样的“交情”。 温芙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法院的了,外头阳光刺眼,希里维亚的冬天明明并不寒冷,可她还是感觉到如坠冰窟。 她把一切都搞砸了,就像对方说的那样,她不但无法如期完成她的工作,她还毁掉了里昂留下的那部分壁画。 显然希里维亚人民对里昂的感情十分复杂,他们既为他的丑闻感到不齿,同样又发自内心地欣赏他身上的艺术才华。因此他们宁肯使这幅残破的壁画保留了四年,也从没想过要将其全部涂抹掉,再重新找一位画家给墙壁画上一幅新的壁画。 一想到这一点,温芙的脚步一顿,她忽然想通了布鲁斯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 他并不是单纯因为她是里昂的学生而想藉机报复,那幅庭审厅墙上的壁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