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哭自己年轻守寡命苦,又哭着说自己没养好孩子,娟娘远嫁也就罢了,好歹不缺吃喝,可是梅娘却被人退了亲事,都怪她没本事,都怪她识人不清,都是她害了梅娘。 如今梅娘有了出息,她心里愧对梅娘,想着把梅娘分给他们的银子拿去买宅子,没想到梅娘却写了武鹏的名字,这叫她更加于心不安,觉得对不住梅娘。 武大娘哭起来就没个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出来说,越发收不住话头。 金祥急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万分懊悔自己说什么不好,非要打什么感情牌。 倒是梅娘很能理解武大娘的想法,武大娘就算再强悍,也只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着,哪有不崩溃的时候,如今家里过得越来越好,她这积压多年的担心和害怕才终于敢释放出来。 大娘心里苦,只是大娘以前不说。 梅娘由着她抱着,轻声细语地安慰着武大娘,等武大娘哭够了,才起身去给她打水洗脸。 武大娘哭过一场,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她也不可能就此放过金祥,少不得又骂了他几句。 收了她的银子,却不听她的话,武大娘能不气吗? 直到听到武大娘熟悉的骂人声音,金祥才觉得这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算了算了,下次还是让武大娘打他一顿好了,铁娘子落泪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武大娘骂他一顿解了气,又拿了十来个烧饼,叫他拿回去吃,算是安慰。 送走了金祥,来买烧饼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见梅娘在家,来的人就更多了。 好在武兴正好放学回来,一进屋就丢下书袋,跑过来帮忙干活。 梅娘看到武兴,立刻想起一件事来。 “娘,武兴上学了没有呢?” “去了去了,过完十五就去书院了。”提起这件事,武大娘顿时满脸愁容,“你说兴儿这孩子可怎么办,何掌柜带我们去拜先生,先生问他会什么,他说他会吃,问他喜欢什么,他说他喜欢吃,先生又问什么三百千的,他是一个字也不会!你说说,武月在家里教小石头念书,我跟着都会背上几句呢,兴儿还学不会,他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就他这样的去念书,只怕也是赔钱的货色!” 武兴想是被武大娘天天骂,已经习惯了,闻言毫不在意,反而笑嘻嘻地说道:“那我就不去了呗,不念书又不是没饭吃,学堂里的饼可没有娘您做得好吃。” 武大娘被他气得无话可说,用手指点了他半天,才对梅娘说道:“你说说他,除了吃,他还知道什么?何庆回来跟我说,先生教兴儿念三字经,念了几天都背不下来,让何庆帮他,何庆教他背‘窦燕山,有义方’,他背成什么‘豆腐山,有一方’,还问何庆豆腐山是什么菜?一方豆腐能吃得完吗?我都要被这个孽障气死了!” 不管武大娘怎么骂,武兴都是嘻嘻一笑,抽空儿还拿了个梅干菜烧饼啃上了。 梅娘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巴不得她们叫他不用去上学了,也是有些头痛。 她拿块帕子擦了擦手,走到武兴面前。 “兴儿,咱们家不是非要你读书读出个什么样子来,可是识字肯定要比不识字有好处,二姐相信你不是那种脑子不开窍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肯学呢?” 武兴一脸地满不在乎,说道:“学读书有什么意思?哪有吃好吃的香?” “可是你学会读书识字,哪怕以后考不上秀才,也能有门路赚钱,有了钱才能买到好吃的啊!”梅娘尽量用浅显粗俗的道理去劝说武兴。 谁知武兴却说道:“梁坤读了那么多年书,也考中秀才了,他挣到钱了吗?他吃到好吃的了吗?” 梅娘和武大娘顿时齐齐哑声。 梅娘总算明白了武兴为什么对读书如此抵触,敢情是恨屋及乌,厌恶梁坤,连带着连读书都讨厌上了。 这种心理阴影没法用大道理去劝说,只能慢慢引导。 梅娘想了想,去里屋拿了一本旧册子出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