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观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折扇玉润的扇柄:“他只是个幌子,就算没赢也没关系…今晚这个房间除了我没人能进来。” 内室许久没有传来声音。 秦子观垂下眼,长睫敛住眼里的神色:“…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琴弦的余韵在空荡的房间荡漾,许久等到余音消散,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响起,珠帘清脆的碰撞声之下,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银珠散落,一身绯色的美人出现在珠帘后。 一点朱色的孕痣点在他如秋水般的眼下,群芳化形,仙姿玉色,玉骨生香。 秦子观瞳孔映着他身上的绯色,微微一缩。 苏合站在原地,秋水剪瞳如镜面倒映着他的影子,他细细打量着他,许久才叹息道:“红色不适合你。” 秦子观眉头一松,眼中泛起笑意:“我以为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 苏合被满室绯色盈满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眼睛,宛如漂浮在三千红尘中的桃花瓣,许久他想到什么一般移开眼,声音有一点儿发涩: “我听说…你成亲了?” 秦子观注视着他,点了点头:“是,我成亲了。” 哥儿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道:“那很好。” “…” “你不用害怕。”秦子观越过他看着窗棂上垂下的红纱,“以后不会有任何人强迫你。” 苏合默然。 秦子观见他不语,再次抬眼看向他,微微挑眉,语气轻松道:“怎么了?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不请我喝一杯?” 苏合没有说话,而是问:“想听曲子吗?” “好啊。”秦子观顺着他的话,“《孤舟渡》还是《纨兰归》?” 苏合莞尔:“都不是。” 他转身回了内室重新坐在琴案前,十指如同蝶掠花般抚过琴弦,带起一串乐音。 秦子观微微错愕:“《阳春》?” 苏合轻轻颌首,指尖挑动琴弦。 “对。” 他抬起头,眸子看向秦子观,唇瓣微启:“一曲《阳春》,敬献知己。” …… 晏辞回了厢房,他临上楼的时候看了一眼楼下的滴漏,都快寅时了,今晚这是不用睡了。 楼下因为花魁已经选出了“入幕之宾”,众人留下的留下,回家的回家。 厢房里叶簇又美滋滋地点了几盘菜,看起来没吃够。 晏辞看了一眼桌子上十几个空盘:“你这么喜欢他们家的菜?” 叶簇拿着筷子对着佳肴指指点点,似乎不知道该先夹哪个:“晏兄你不知道,这家的菜贵是贵了些,但是真的好吃。” 他嘿嘿一笑,神色间跟苏青木有几分相似:“不过我爹平时不让我来的,只有跟着我哥过来,才能吃上。” 他夹了一筷子春酒炊白鱼,对着晏辞招呼道:“来来来,晏兄你也再吃点。” 晏辞随手拿起了一杯酴醾露,喝了两口,心想这么晚再吃一肚子菜回去,明天不得消化不良: “算了,我看你吃就好。” 第174章 叶簇吃的很开心,晏辞却没有他这么好的食欲。 他正看着楼下前厅人影绰绰发呆,没过一会儿,就有一个哥儿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在楼里留宿,并且说已经安排好了酒水和沐浴的物什。 叶簇闻言“哎呀”了一声,忙站起来整理衣服。 “晏兄,我得走了!” 他虽说也是个少爷,但是到底年轻,还有些小孩子气,没有秦子观那般无人可管无所畏惧。 他朝晏辞吐了吐舌头:“我得趁着我爹没醒赶紧从叶府后门溜回去,不然要是被他发现我夜宿花楼,保证要被罚跪祠堂的。” 他于是朝晏辞潇洒地拱了拱手,说了句改日再聚,便带着团柿和几个守在外室的叶家仆匆匆离开了。 厢房里于是只剩下晏辞和璇玑两个人。 晏辞今日与顾笙说了会晚些回去,让他不要等自己,先睡就是,结果却在这里到了天亮。 家里有惜容他们陪着,顾笙应该早就睡下了,晏辞准备效仿一下叶簇,一会儿带着璇玑悄悄回去,等到夫郎早上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了。 虽说如此,可是到了这会儿他上下眼皮都在打架,勉强打起精神朝楼下看了看,见那石雕滴漏里标尺上的卯时刚刚从水面露出来,再过一会儿天就亮了。 晏辞收回目光,余光却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那间厢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