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谈话时声音也没有刻意放低,所有人的谈话应该都被陈夫子听见了。 陈夫子此次同样是来找山长的,山长平日午后无事时爱在温柳亭歇息,他用完午食后径自找了过来。 自从上次月末文考发现丙十班学子成绩有所提升之后,他又刻意注意了此次文考成绩,果不其然,用了记笔记之法后,丙十班学子的成绩有了明显长进,又一次证明谢景行记笔记之法对学子学习确有益处。 他是来同山长相商在整个府学里推广记笔记之法,山长也在关注此事,两人边手弹边相谈,没想到谢景行一行人又来了此处。 同样的,一番话又被他们听到了,居然如此巧合。 陈夫子和山长一开始并没太关注几人的话,不过他们口中说到了自己,他少不得得多听听,可没想到越听,他眉头皱得也越紧,眼里闪过深思。 坐在他另一边的山长,下棋的手都停下了,饶有兴致地侧耳倾听,边用一双眼来回看他,好似想判断他是不是真同那位学子所说,是那等偏颇对待学子之人。 陈夫子刚开始听见还觉得恼怒,他一生秉性正直,绝不会对名下学子有偏见,可没想到在孟冠白看来他居然是那等之人,可越听他眼里的神色也就越复杂,听到最后,不管山长是否在看热闹,起身到了一边看着水月亭众人,忍不住出了声。 谢景行几人脸上只是惊讶,可孟冠白的脸却满是惶恐,谢景行看过去,他的脸色都是煞白的。 背后议人,且是自己心中揣测,居然被当事人直接听见,也不知以后他还能不能在丙十班继续读书,若是陈夫子再独断些,将他赶出府学,他该如何是好? 第119章 见到谢景行一行人走进了温柳亭,陈夫子当即转身面向山长,说:“还请山长恕罪,我需要先将此事处理完后,才能再与山长继续商议。” 山长却将手里捏着的旗子往盒里一放,谢景行一行上来后,他面上那幅看热闹的神情已经收了起来,转瞬又恢复成原来一贯面上带笑,慈善亲和的神情,他安如泰山地坐在那里,笑着道:“子方随意。” 谢景行几人听了两人的话,才注意到此时温柳亭里除了陈夫子,府学山长也在此处,立即对着山长行了一礼。 山长随意挥挥手,坐在那里没有多言。 谢景行几人面上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山长的想法,只能转身看向沉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陈夫子。 陈夫子的视线直直的落在中间的孟冠白身上,眼神复杂,沉吟半响后,才问:“既然在心中猜测于我,却又如何不直接同我相询?” 孟冠白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谢景行等人现在更是只能作壁上观。 所有人都看着默不作声的孟冠白,最后,他一咬牙,向前一步到了陈夫子跟前,躬身行了一大礼,并未起身,半弯着腰看着地面,道:“天地君亲师,学生才学虽不够,可也学过圣人之言,师为长,无论老师如何看待学生,学生也只能受着,并且……”他还苦笑了一声,“定是学生哪里做的不好,才会招致老师如此看待。” 他心中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为何在谢景行、寇准规、萧南寻等人的眼中,陈夫子是一位正直且认真的夫子,偏偏却只有自己一人觉得陈夫子偏待他,他不觉得自己能比谢景行更能洞察人心,那必然就只能是自己的问题了,谁让自己偏偏才学不够呢。 承认了自己的不足,孟冠白脸色的神情变得低沉,平日里他表现的并不如何在意谢景行等人的优秀,那是因为他心中也有着自负,与孟家相交的大都是富贵之人,家中子弟众多,同龄人中偏偏却只有他一人凭自己实力考上了秀才。 在一众纨绔的衬托下,他如何不能够骄傲? 平日里,他看着那些花天酒地、饮酒作乐的纨绔子弟,心中是不屑的,既然如此,那在谢景行等人还有陈夫子看来,是否也将他看成纨绔子弟,也看不上他?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