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却闷声问道:“她……她还好吗?” 萧北冥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吩咐狱卒,“给他找最好的医士,用最好的药。” 萧北捷忽然浑身颤抖起来,他扬起头,近乎哀求着笑道:“你杀了我吧。” 最好的药,他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可接踵而至的又是无尽的折磨,刑法,这些时日,他清醒着的时候遭受刑法,到了夜晚也无法入睡,那些狱卒不会管他,如厕也在这一间小小牢房内,与牲口别无二致。 他宁愿来个痛快。 可是萧北冥却蹲下身,那双与他极为相似的眼睛中只剩下极致的平静,嘲讽,却像是幽暗丛林中毒蛇的目光,声音缓慢,却如同铡刀,催人性命,“你不配提她。好好活着,你若死了,你的母后也不得善终。” 萧北捷闻言,扯动着脚上的锁链,可他浑身是伤,只是如毛虫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目眦尽裂,哑声道:“萧北冥,她也是你的母后!” 萧北冥踩着牢狱中昏暗的灯火离去,他没有回头,亦没有回答身后之人的话。 第92章 大结局(下) 嘉佑元年的谷雨时节, 芰荷终于日夜兼程赶到石城郡,来时她见自家姑娘身怀有孕,虚弱至此, 差点哭成泪人,后面照料宜锦事事躬亲,不肯假手他人。 宜锦得她事无巨细的照顾,休养了月余, 总算能勉强走动。 这日,宜锦被外头熙熙攘攘的声音吵醒, 她由芰荷扶着慢慢坐起来,青丝鸦鬓斜垂下来,松松地堆到颈肩,粉颊残余着几分睡意,似是海棠惊醒。 她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日头正好, 院里一丛杜鹃开得正艳, 她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鸟鸣声盘旋在廊檐下。 听了半晌, 她望向芰荷, “是阿鲲?它竟会飞了?” 芰荷笑着看她,“在燕京的时候,嬷嬷日日将它带到悬崖上,将它扔下去,几次下来, 它便会挥动翅膀了, 只是不大娴熟。这趟到燕京, 是它自己要跟来的。姑娘要不要出去瞧瞧?” “好。”宜锦洗漱梳妆后,便由芰荷扶着到了院里。 马厩处绪风正晒着太阳, 藏在杜鹃花那片阴影下百无聊赖地嚼着马草,见宜锦来了,踩着蹄子鸣叫了一声,窜出一阵长长的气音。 芰荷看了眼,“它这是想姑娘了。” 宜锦抚了抚绪风红棕色的鬓毛,接了一句:“它哪里是想我了,分明是想好吃的了。若是阿鲲也在……” 话音才落,一只鹰隼便自遥远天际俯冲而来,它棕褐色的瞳眸转了转,眼中浮现那个女子的倒影,便直直落在院中的榆树枝头。 宜锦惊讶,“阿鲲这几个月没少长个。” 原本还没有木屐大的一只小鸟,如今毛羽赤黑,在日光下显示出非凡的光泽,鸟首上一撮白毛状似闪电,威风神武,几乎瞧不出从前的模样。 宜锦伸手去摸它,阿鲲便轻轻地扇动翅膀,用头蹭了蹭女主人的手掌。 像它这样大的鹰隼,每日要吃的东西不少,在燕京时,几乎每日都要喂些鱼干,宜锦时常备着,这会儿拿出来喂它,阿鲲的眼睛都像镶了钻石,亮得吓人。 萧北冥进到院落里时,瞧见的便是一幅美人喂鹰图,他抿了抿唇,眼底浮现出一抹暂淡淡笑意,自己则提着一只鸡,两条鱼往院里去。 宜锦听见脚步声,回头一看,他穿了一身短打,脚下一双沾了泥的草履,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提着两条鲫鱼,像是刚从地里插完秧回来的农夫。 她忍不住笑了笑,似是寻常妇人般问他,“今日怎么想着出去买这些?” 萧北冥知道她在笑话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芰荷,洗把手,才敢靠近她,无奈道:“不是买的。是换的。” 路过田埂,那农夫说自己的妻子孕中便是吃这些,最后母女平安,他便想花银子买下,可对方正忙着做农活,缺人手,不要银子,只要人干活。 他只有到那户人家里干了两个时辰的活。 宜锦取下腰间的帕子,替他擦了擦左边脸上的沙土,忍住笑意,“所以你还是下地给他们干活了?” 倘若那位农家知道是大燕的皇帝给他种田,不知会不会半夜吓醒。 擦到一半,她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萧北冥脸色有些发黑,也不换衣裳了,只是扶着她的腰身,将她打横抱起,阔步朝里屋走去。 宜锦惊呼一声,勾住他的脖颈,知道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