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发生的一切,但他身边跟着的小徒弟却闷声抱怨,“往日咱们领宣旨的差事,哪一家不是客客气气送人,还封赏银的。到了国公府倒好,银子没瞧见一两,气倒是受了不少。” 邹善德从不知名的小内侍走到今日,委屈隐忍不知受了多少,这些对于如今的他来说,不过是云淡风轻,他指了指小徒弟,笑道:“你啊,还是太过年轻。章大人连圣上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会在意你我这样的人。” 他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了纹路,略显苦涩。 转过两个街角,便到了集英巷,燕王府的地段虽好,却略显冷清,但燕王未遭逢此难时,也鲜少有人上门走动,倒是一如常态。 门房见了来人,忙躬身行礼,引入前厅,顺便派小厮去后院报王妃。 宜锦得知宫中来人,心中也是一惊,她听说来人是隆昌帝身边的邹公公,心下稍安,命人去前厅招待不可怠慢,自己则换了衣衫,重新梳妆,才去前厅见人。 路上芰荷有些不放心,问道:“姑娘,要不要派个人通禀殿下?” 宜锦只道:“他恐怕要比我们先知道。” 前院后院都是萧北冥的人,宋骁手下领着的那帮兄弟,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稍有风吹草动,书房那边必是最先知道的。 芰荷笑道:“也是。” 邹善德带着贾四道于王府前厅吃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薛家那位王妃不慌不忙地入门,她妆容清丽,光彩照人,却并无骄矜之色,反而欠身朝着他微微行了一礼。 “公公今日前来,是本宫招待不周了。王爷腿脚不便,想来还要些功夫,不如公公先用些茶点?” 邹善德深知自己即便是御前之人,但仍旧是奴,怎敢受此大礼,忙道:“王妃客气了,方才已用过茶,老奴在这候着就好。” 宜锦目光微转,瞧向那战战兢兢跟在邹善德身后,穿着医官服饰的中年男子,笑道:“想来这位便是宫中那位神医吧?早听民间传闻,言大人是华佗在世,医术了得,改日必要进宫向皇后娘娘谢恩。” 贾四道乃是章皇后所荐,听见燕王妃这样夸他,十分自得,像模像样行了一礼,嘴上却谦逊,“承蒙皇后娘娘厚爱,微臣才能过府替燕王殿下看诊,王妃谬赞了。” 宜锦听了这话,眼底笑意淡了淡,她广袖下的手不由交缠在一处,前世这个贾四道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治好了萧阿鲲的腿,可却也让他深陷杀戮与自伤,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这一世,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一会儿,宋骁便入前厅禀道:“王妃,殿下今日腿痛,下不了床榻,只有请贾太医移步荣昆堂了。” 宋骁低着头将话说完,想起方才殿下生龙活虎的模样,不禁有些心虚。 宜锦吃不准这消息是真是假,昨夜萧阿鲲去睡书房,也不知他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难免担心,便引路道:“既然如此,劳烦公公与贾太医移步荣昆堂。” 邹善德与贾四道忙称不敢当。 入了荣昆堂,邹善德见院中还专门辟了一处地种瓜果时蔬,不由感叹燕王妃是个会操持内务的。 贾四道随着一众人进内室,转过紫檀木雕兰花的三折屏风,便见罗汉床上隐约躺着个人影,走近了才瞧见燕王殿下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邹善德与贾四道请安,萧北冥微微睁了睁眼,瞧见宜锦那双担忧的杏眼,用手捂住嘴咳了几声,便“虚弱”道:“有劳太医替本王诊脉了。” 贾四道在榻前的藤墩上坐下,手按上了燕王的脉搏,他闭目感受脉息,过了一会儿睁眼道:“王爷脉象阻塞,气虚逆行,血气不畅,还需要好生休养。” 话罢起身按了按萧北冥的膝部,见对方没有反应,摇了摇头,写了个药方,递给宜锦道:“王妃照着这方子煎药,每日服一次,可助血脉归经。” 宜锦接过方子,示意骆宝接过药方,又取了赏银将邹善德与贾四道客客气气送出府,这才算完。 等她返回内室,见他斜倚床榻边,手上捧着一本兵书,正看得投入,哪里还有方才那虚弱的模样。 宜锦见他无碍,便掀了门帘,转身就要走,身后人却唤道:“知知。” 宜锦缓下手上动作,故作不知,“殿下需静养,妾身还是改日再来探望。” 萧北冥见她真要走,眸光暗了暗,道:“昨夜皇后赏的那两个东西来书房了,你可知道?” 宜锦听他称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东西,憋笑着实辛苦,她整了整衣衫,优雅地在榻前藤墩上坐下,点了点头道:“妾身听说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