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讽刺道:“苏老爷可真是巨富,区区几年便到如今地步,实在非我辈之人所能度量,这一遭还要劳烦苏老爷和我们走一趟,好好说道说道这堆金叠玉从何处来?” 一旁的官兵前一刻闻言,下一刻便上前把人架起,准备往外头拖去。 苏老爷一见这架势直如泄了气的球,一下瘪了下来,软了腿直慌道:“大人明察,大人......” 苏幕只面无表情看着,神情颇有些淡漠,仿佛这个人不是他爹一般。 中庭站着女眷皆是苏老爷的妾室,莺莺燕燕一群,个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穿戴贵气,年纪最小的竟瞧着比胭脂还小上许多。 见得自家老爷被抓了起来,皆惊慌失措,更有甚者哭天抢地哭喊起来,一副苏老爷马上就要上断头台的架势。 苏老爷被这般一哭,更是慌了神,硬生生被官兵架出了几步外。 苏夫人忙冲上去拉扯官兵衣角,尖利着声儿喊道:“大人,这可真是冤枉,这苏府从来都不是我们老爷做主,我们老爷什么都不知道!” 苏老爷一听,虽觉脸上挂不住面子,但也没道理为了儿子进大牢,忙挣扎着开口嚷道:“大人,这些银子多数都是我儿敛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史昱闻言面色极为难看,真没想到堂堂苏家家主竟然这般没有担当,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这个做父亲的竟把所有都推到未及弱冠的儿子身上,又见苏幕少年模样,瞧着良善方正得很,心里越发笃定苏柏山言行不正,里头必有猫腻。 史昱想着便沉着脸不作理会,苏老爷一看越发慌起来,吓得一阵腿软,被官兵拖着一路而去,又看向后头的苏幕,眼里一片乞求害怕。 这般大的年纪竟一脸无能相,实在与往日威风八面的模样相差太大,结结实实丢尽了苏府的脸面。 这也实在不能怪苏老爷,自小就是个一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命主儿,锦衣玉食一路娇生惯养着长大,又加上少时靠爹,中年靠儿,可是风风光光了大半辈子,又那里受得了这般挫折。 苏幕站在廊下,漫不经心看了眼苏柏山,才缓步向史昱走去,淡道:“我跟你走一趟。” 史昱闻言一下沉了脸色,只觉这些人半点不知其中厉害,竟然还想冒名顶替,看着苏幕严厉训道:“休要多使花招,你莫要以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代替,若真有犯事,二人皆逃不了。” 末了,见苏幕一脸平静并未接话,又觉其是个孝子,又是这般盛极之时家道中落,难免心灰意冷,便缓和了声音安慰道:“你年纪还少,莫名不分青红皂白,包庇亲人,需知如此纵容更是害了他。” 这可真是表相蛊惑人心,苏幕这般站着不声不响,真的是半点瞧不出往日那些暴戾行径,只觉是个温润良善的正人君子,连史昱这般见多恶徒匪类的人,都被蒙骗了去,可见苏幕此人有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胭脂默不作声看着他,眼里越显苦毒,为何表里如一于他来说就这般难?! 苏幕闻言静默良久,又慢慢转头看向她,眼里似隐星辰,带着些许期盼希冀,可一见她这般厌恶神情又微微愣住,眼里的微弱光芒慢慢黯淡下来,消失无踪。 他回过头看向史昱,“大人既不信,便将我父子二人一道带去罢。” 史昱闻言微微皱眉,苏幕已然越过径直往苏府外头而去,几个官兵看了眼 苏老爷闻言一脸不敢置信,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官兵架着出了府,关进了囚车里。 苏夫人一下天塌了一般,面色灰青,整个人软成一滩泥,她心中有数,苏府这几年是怎样地挥霍无度,便是金矿银矿在手,也经不得这般花销,这堆山积海之财,若说苏幕是循规蹈矩,不走偏门法子,一五一十慢慢赚来的,她便是打死也不信的! 庭中姬妾仆从哀哭不已,苏幕这根顶梁柱进了大牢,那还有什么救,苏府这一遭是彻彻底底地倒了,往后扬州再没有苏家立足之地。 日头渐落,苏府的家财被一箱箱抬出,外头挤满瞧热闹的平头百姓,这抄家可这不是平常能瞧见的,纷纷高谈阔论,议论纷纷,似过节一般极为人声鼎沸,里头哀哭一片,相互照应,颇有几分别样凄楚滋味。 胭脂看着外头默站许久,似是石化一般,孙婆子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郁结于心,直不住念道:“完了,全完了……公子爷这回儿必是凶多吉少……” 胭脂轻笑出声,泪眼婆娑,忽轻轻道:“要是完了也好,咱们一道去了倒还也清净些……” 孙婆子闻言转头看向她,根本没听懂她话中意思,只觉她神情恍惚,眉眼渐染苦毒。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