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微微撑着的身子因为谢老太爷说的话而塌了下去,这看在旁人眼里,都像是失望于离了谢明升这条大船,旁人眼里如此,谢清侧眼里自然也差不离,他平平静静得等着家法,眼里却越发凉薄起来。 执家法的是常年跟在老太爷身边的谢远,早年在江湖行走,后头便跟了谢家,这人可不是个普通野路子,手上也是常沾血的,就拿家法一事来说,往年犯了大忌的谢家子也有几个打残了的,还有一个是直接送去见了阎王爷,那下手可真叫一个毒。 众人一见是他,就暗道这一遭二公子怕是要完了,以往挨得那些与这相比,不过是轻风拂面罢了,谢老太爷这可真是动了大怒,这下二公子想要齐整地出祠堂怕是不大可能。 云氏一瞧就吓得跪地直求饶,谢二爷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不再是那吊儿郎当的样,祠堂里一时间人人自危,唯有谢清侧一派地八风不动淡定模样,而胭脂则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懵懂模样,直到那板子落在谢清侧的身上,胭脂才骇了一跳,这哪是什么家法,这分明就是想将人活活打死! 那半指厚的竹板带着凌厉的风劲狠狠打在谢清侧的背上,那一下力道暗含内力,若不是竹板厚实,只怕当即就折断了,那噬骨的力道打得谢清侧猛地往前一倾,以手撑地才勉强没倒下,绕是如此他也受了不小的内伤,气息一时有些紊乱起来,嘴角都溢出一丝血迹。 竹板打下的风劲直刮得胭脂面皮生疼,那板落在他背脊上的力道,直听得她胆战心惊,这比之她那次杖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她不由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清侧,他竟然还说得这般轻忽,他莫不是想要死在这上头! 谢清侧略缓了口气,手撑着地慢慢直起身子准备接着受第二下,云氏那处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祠堂里压抑地可怖,一种睹刑的恐惧之感不由自主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待到第四板落下,绕是胭脂这么个眉眼不动的,也不由眼皮一跳慌叫了一声,不过云氏的动静比她还大,才让她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谢清侧的气息彻底乱了,他额间都布满了冷汗,汗水落下眉眼来滴滴落在地上,嘴角的血迹越溢越多,撑在地上的手连指节都用力得泛了白,胭脂猛地想到了他上一世临死的光景,心一下揪疼至极,放在腿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直看着谢清侧,眼眶又微微泛起了红。 谢清侧以手撑地,转头微微看了她一眼,半响才收回了视线,那一眼太深远,胭脂心猛地一窒,越发慌了神,可……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在谢家哪有她这么个丫鬟可说话的余地。 “老太爷,这般会打死阿侧的……求老太爷开恩,别再打了,阿侧已经知道错了……老太爷,求求您别再打了!”云氏直哭倒在地上,哀求不已,若不是有婆子拉着,早冲上去和谢远拼命了。 谢老太爷阴沉着一张脸,众人皆不敢吭声,半响后,老太爷看着谢清侧,眼皮都没动一下只义正言辞道:“犯了错就得付出代价,即便是打残了,又或是打死了,这规矩也不能废!” 云氏一听便厥了过去,谢二爷愣是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谢清侧手撑着地,微微抬眼看向谢老太爷,眼里暗含一丝苦涩。 胭脂闻言不由心下凄凉,谢老太爷这心偏得实在太过伤人,刀剑刺人不过在皮肉之上,他这只字片语才是真真的诛心! 又一板落下,胭脂猛地闭上眼不敢去看,可耳朵还是能听见,她强压着自己不动不看,直叫她忍得心口生疼。 待打完了十板子,谢远收了板子看向老太爷,谢老太爷点了点头,直看着谢清侧,不由心中略略有些意外,谢远这十板子可都是使了内家功夫的,一板子下去都能打得人哭爹叫娘、痛不欲生,他竟是一声不吭全挨了下来,倒是个能抗得起的,他不由略缓和了些,吩咐道:“这事往后不可再犯,今日就到这儿罢,且下去好好养着。” 胭脂闻言连忙俯身去看谢清侧,他面色苍白只垂着眼,眉头紧皱,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下一道阴影,眉眼上皆透着晶莹的汗水。 胭脂伸手去扶他,他慢慢睁开眼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