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更近了些, 叶远甚至能够看到它那巨大狰狞的翼翅、粗壮的长尾、和它修长脖颈上寒光闪闪的黑色鳞片。它盘旋在格兰芬多城堡的天台上,庞大的身躯压低, 狰狞的龙首垂了下来,金色的竖瞳注视着静静站立在边缘的叶远。 猎猎的冷风, 吹动着他的衣衫,却依旧无法掀开他头顶的兜帽。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黑龙的脊背上轻轻地落了下来。 他站定在天台的中间,收回了手中方才施法的魔杖,看向了始终不发一言的叶远。 “你是谁?”他首先开口问道, 声音仿佛一触便会消散在夜风里。 叶远将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这夜晚乘龙而来的陌生人, 穿着一袭漆黑的巫师服, 身后披着一件天鹅绒的斗篷, 夜色般的长发被一缕银绿色的发带拢起,露出他过于消瘦的面庞来。他神情冷淡, 脸色像是浸润月光一般的苍白, 黑的眼、薄的唇,目光冷峻得像是带着寒彻肌骨般的锋利, 他审视着他,像是冰水包裹住对方, 也……像是一位莅临的死神的注视。 叶远微微动了动,看向了来人胸前的一块挂坠盒,金色的细链,密文的盒身,在他落下来的时候,叶远可以瞧见它一闪而逝的光亮。盒子上镶嵌着一块绿色的宝石, 宝石上有蛇皮般的图案,周围是一些占星术的符号。 “斯莱特林?”他轻笑着询问道,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受到来人庞大的气势的影响。 萨拉查有些不适地极轻微地皱了皱眉,很少有人能在他还毫无所得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准确而肯定地道出他的来历,他开始一寸一寸逡巡般扫视着这完全潜藏在漆黑斗篷中的陌生人,而后,他将目光钉在了那一缕流泻而出的金色的发丝上,有些犹疑道:“格兰芬多?” 这样纯粹如日光的色彩,再加上他现在所处天台的归属,又怎能让人不猜测“格兰芬多”?但是,萨拉查不确定地想,格兰芬多此代,好像也只有初初长成的幼崽?而他这一次来,也是为了代表自己的家族,以斯莱特林的名义,来参加这一次这位小格兰芬多的宴会,庆祝他首次出现在所有的世家中,从此日后,他将背负起格兰芬多之名,有了正式参与起巫师世界各项事宜的资格。 他又重新看了一眼叶远的身形,思维却并没有拐到增龄剂上……有谁会在自己的生日宴会上,喝上这样的药剂,还想要偷偷地跑出自家的城堡外?他现在所设想的,格兰芬多的继承人,必定是如当日的他一般,被一大群的宾客所围堵,一个又一个地接连着前来问好……所以他想到了另外的一个人。 格兰芬多老家主唯一的孩子,现任继承人的亲身父亲,那位据说是在魔法的研究上有着极高的天赋和造诣,但却为了逃婚而消失地彻彻底底的……斐瑞·格兰芬多! 十一岁的年龄,对于他们这些家族的继承人来说,是一个重要而特别的日子……不同于千年以后的入学仪式,对于这个时代的他们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正式的“成人”的仪式了,而若是这位父亲真的对他的孩子还有一丝的眷恋,出现在这里,也算不得一件多么奇怪的事。萨拉查如此想到。 但他并没有得到叶远的回应。 这在萨拉查看来陌生且神秘的巫师,只是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修长的双手来。在他的手中,是一支精巧优美的长笛,银色的繁复的枝蔓镌刻在笛身上,他将之放到了唇下,吹出了一抹清幽到空灵的音调来。 再继而,一声嘹亮的啼鸣从遥远的彼方传来。 又一道矫健的身影,仿佛从更远处的天湖边,振翅而来! 古老的城堡中,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限制,比如说是对幻影移形的限制,也还有对门钥匙的限制……若是谁都能在格兰芬多的城堡中来去自如,那这个白巫师中的领袖的家族,早就被它的敌人所攻破了! 而飞天扫帚和飞路粉,又还没有到它们被创建出来的时日…… 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声,天空之中,不知何时开始翻滚着浓密的乌云,一道丝毫不比他的黑龙小多少的“鹫鸟”仿佛驾驭着风雷和云雨一般,从容而来,它双膀一拍击,便是一道雷鸣和闪电的突现。 不,这是一只传说中有着凤凰血脉的雷鸟! 黑色的龙高亢地嘶吼一声,它停下了盘旋,锋利如剃刀的脊背隆起,锋锐的利爪伸缩,冷酷的金色眸子里,是一种警觉的戒备。 但越是临近格兰芬多的城堡,这庞大的鸟儿便越是收敛了自己声势浩大的出场,像是由突逢召唤的喜悦,到小心翼翼的接触,它滑行过这高耸的天台边,叶远最后冲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看了一眼,便在他警惕的目光中,轻轻跃下,再然后,这雷鸟便带着它背上这从始至终都不曾露出过真面目的、疑似格兰芬多之人的人,径自而去。 乌云散去,月色倾洒,像是从惊吓中重新露出了脸来,她银白的面庞更为朦胧迷离,碎银一般的光,像是夜晚的遍地冷霜。 萨拉查·斯莱特林默默地站立了好一会,才意味不明地挥退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