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亨问不出他来历,只好带着他。 这一路上给他折腾的,吃喝拉撒睡都在他身上,累得他想扔了。可是真怪,这娃儿跟长在他身上一样,根本扔不掉,白骁等人也都对大人的苦楚熟视无睹。 他就像老牛一样抱着娃儿…… 还有这路怎么没有尽头呢? 梁心铭呢? 正焦灼的时候,忽然春暖花开,到了一个繁花似锦的所在,前面一个女子正弯腰欣赏绿牡丹,小娃儿一脚踹在王亨胸口,“咻”一声飞向那女子。 “娘!” 那女子回头…… “咚咚”战鼓擂响了。 王亨胸口如被大锤击中,也不知是被小娃儿那一脚给踹的,还是被战鼓声给惊的,一骨碌坐起来,感到身上一层汗。他定了一瞬,随即高声问:“一安,外面怎么回事?” 一安忙进来,回道:“没什么事啊。大人要起来?” 王亨道:“为什么敲战鼓?” 一安奇怪道:“方指挥在点兵。不是说要去山里支援方世子吗?军营昨晚忙一夜呢。” 王亨这才想起昨天的事。 他长舒了口气,重又躺下。 一安看得莫名其妙—— 大爷还想睡懒觉?! 皇甫大人可是来瞧好几趟了呢。 王亨不是想睡懒觉,是想追梦,刚才那梦实在蹊跷的很,最后他也没看清那女子的容貌,也不知那孩子是谁家的。可再闭上眼,也寻不到那娃儿,也见不到那女子了。 他叹息一声,又坐了起来。 这意犹未尽的感觉实在不好。 不过,天亮有天亮的好处,可以见到梁心铭了,不必在梦中辛苦地寻找,找一晚上也没找到,那滋味也是煎熬。 梳洗毕,王亨吩咐:早饭和梁县令一块吃。因为客人还在,惠娘要陪女眷,梁心铭便到前面来了。 王亨昨夜梦中找她找了一晚上,尽遇见奇奇怪怪的事,再见了活生生的她,恍如隔世。 他问:“昨晚睡的可好?” 一面打量她脸色。 梁心铭道:“还好。” 她先累得很,一觉睡醒来,感觉身上又轻松了,只是肚子饿的慌,这会子看见满桌的食物已是迫不及待了。 王亨低声道:“你抹那什么增黑的,都看不出脸上原本的气色,有什么不好也被疏忽了。” 她不由失笑,心想若是身上不好了,难道自己感觉不到吗?不明白大清早的,他好端端怎说起这话。她也不跟他说,夹了一个小笼汤包就吃起来。 王亨忙将一碗什锦豆腐涝推到她面前,这是她爱吃的。他自己也吃,一面吃一面看着她吃:先是两个汤包,再吃一碗什锦豆腐涝,中间搛了几次咸香的桂花鸭,再吃香菇煎饺、糯米烧麦……一碗火腿炒饭还在她手边眼巴巴地等着她的勺子光顾,王亨不由胃口大开,不是因为这些食物,是因为吃这些食物的人。 看来,秀色可餐确有道理。 梁心铭无暇顾及王亨的心理,她觉得今儿早上特别的饿,就跟吃不饱似得,吃了还想吃;后来肚子饱了,嘴巴还想吃,看见东西馋的慌,不知不觉就吃撑了。 好容易抬起头,王亨两眼亮亮地看着她,她若无其事地端起旁边的茶盏漱口,然后用帕子擦擦嘴,刚要说话,一安来回:“大人,皇甫大人来了。”她便不用说了。 皇甫仁来回:洪稼传到。 王亨将李荆山、洪稼一块审。他想要梁心铭协助他,便令梁心铭替他做文书记录,皇甫仁副审。 洪稼年近五十,蓄三缕美胡。 梁心铭已经见过不少这个年纪的官员,从朝中的苏相、王谏、崔渊等,到地方官林巡抚、李荆山,性格各异,能力手段各异,跟他们比,洪稼算得上很亲切和平易近人的。然就是这平易近人到让人不设防的官员,一开口就石破天惊,令李荆山当场变色、牙齿打颤。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