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碗茶汤呼噜噜喝得起劲。 伍嬷嬷一进屋,便闻到一股臭味,抬手闪了闪,嫌弃地道:“瞧你,说了多少次, 要经常更换鞋袜,府里先前才发放过新靴子,你又穿坏了?” 胡贵收回脚,道:“靴子底做得不好, 漏水。先前我出去踩了一脚的水,冷得很, 正好烤烤干。” 伍嬷嬷踢开搭在一边的靴子,低声道:“外面情形如何了, 那高小丫找到没?” 胡贵苦着脸,放下茶碗一抹嘴,道:“我去晚了,没见着人。我去屋子找了一圈,估摸她刚走不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点。” 伍嬷嬷顿时慌了,压低声音道:“阿贵,这次的事,我总是觉着不对劲。这高小丫跑了,高士甫的家人肯定也早就找不到了,这是有备而来啊!” 胡贵沉默了瞬,道:“都杀急了眼。唉,姑母,你别多想了,我们这些人,就是底下办差的。跟那高士甫,也没什么两样。” 伍嬷嬷愣住,半晌后道:“说什么浑话,你我都好好地呢。你先歇歇,我回去同王妃说一声。” 胡贵点了下头,端起茶,继续嚼起了炊饼。 伍嬷嬷说得对,他还活着,富贵荣华难求,他出去能被人叫一声胡爷,在京城不敢说横着走,在京城也没几人敢招惹他。因为他背后的靠山,是福王妃。 胡贵琢磨起来,高士甫接连办砸了差使,福王妃没有要他的命,只让他离开京城。照说,他该感激才对。恩将仇报的人有,只高士甫不敢,毕竟他还有一家老小,离开了福王府的庇护,他什么都不是。 谋害皇室以及皇家子嗣,高士甫有九条命都不敢。放眼整个大齐,敢做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炊饼吃在嘴里直发苦,胡贵硬吞了下去,一口吃完茶汤,起身出了门。 依附福王府的仆从门客,绝大多数都住在福王府的后巷一带。胡贵与伍嬷嬷在当值时住在府里,歇息时回自己的宅子。 依着等级的高低,差使油水的丰厚,宅子大小不等。一般来说,贴身伺候的心腹,账房等的宅子比较气派,至少三进院落起。 胡贵的宅子偏远些,回去时路过账房陈旺添的宅子,廊檐下挂着灯笼,风吹过,不时摇晃一下。大门半掩,他上前扣了门,过了一阵,脚步声响起,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谁?” “是我,胡贵。”胡贵答了句。 门开了,陈旺添的大儿子陈大郎站在门口,道:“原来是胡爷,胡爷这般晚了还没歇息?” “我刚下值,你阿爹呢?我问他些俸禄的事情。”胡贵道。 陈大郎让开了身,道:“阿爹正准备歇息,胡爷进来吧,我去同阿爹说一声。” 胡贵说了声打扰了,跟着陈大郎进了前院。没一阵,陈旺添来了,两人彼此见了礼,胡贵道:“老陈你也知道,府里出了事,这些时日白天忙得很,顾不上来找你。眼见就要过年了,我想问一声,今年主子可还会如去年一样,在过年时给打赏?” 陈旺添斜着胡贵,道:“胡爷真是爱说笑,胡爷家大业大,还看得上这点打赏?” 胡贵叹了声,愁眉苦脸道:“老陈你就别寒碜我了。你也知道,我能有幸在替主子跑腿当差,靠的是底下的一帮兄弟。我有一家子人,底下的那些人也要养家糊口,没钱,过年难呐!” 都在王府里做事,差使又不相干,两人之间称不上要好,也不算针锋相对,。 陈旺添也想随便结个善缘,跟着叹了声,道:“你说得也是。今年府里的开销大,又遭受了雪灾,庄子今年的年货估计得打大折,铺子里的买卖也算不上好。账房没几个现银,得看底下人的孝敬了。” 胡贵瞪大了眼,道:“就王爷的亲王俸禄,就是一大笔银子,难道户部还敢少了王爷的俸禄?” 陈旺添呵呵,打起了太极,不肯透露实话了,“这里面的东西,由王爷在安排,你我都是当差跑腿的,主子的事情,可不能随意过问。” 胡贵顿了下,抬手一礼,道:“是是是,是我僭越了。唉,我回去了,叨扰,你早些歇着。” 离开陈旺添家,胡贵没有回去,转身回了王府。 伍嬷嬷回到正院,福王妃睁着眼睛还没歇息,听了她的回禀,静默了一会,问道:“王爷呢?” “王爷在前院歇下了。”伍嬷嬷支吾着,含糊道:“时辰已晚,明朝有大朝会,王爷得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