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生,我欠你个道歉。 张大民 于家中 奶茶已经凉了,只有很淡的香味飘来。 窗外的雪又大了,纷纷扬扬,路灯下现出柔和松软的光泽。底下的庭院的门被推开,吱呀一声。 林朝夕看向窗外,看到25岁的老林走入医院后的小庭院。 路灯下的铁制长椅堆满了白色的雪,只露出黑而细的长边。 年轻的老林就这么坐在漫天大雪中,拆开了手里的录取通知书。他双手蒙面,躬身痛哭起来。 林朝夕缓缓抬头,看向面前41岁的他,忽然明白了:“其实你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是啊,我知道。”老林笑了。 第218章 心灯 鹅毛大雪下了一夜,清晨时雪停了。天空像被擦拭干净的瓷器, 是最纯净的蓝色。 林朝夕从医院出来时, 就感觉烧退了。虽然她浑身乏力, 眼冒金星, 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所以她趁老林去买早饭, 她留了张纸条, 打了个车,站在了东明湖边慈恩医院门前。 昨夜一席谈话, 让她明白她这样的凡人和老林这样天才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她离开现实世界前曾问过那个已经罹患阿尔兹海默的老林, 是否从未对人生中的选择感到遗憾, 老林的回答“当然”。 她现在才知道, 老林所说的“当然”两个字,是何等的骄傲。 在真正属于她的世界中,老林毫不犹豫从那扇门前经过,他不曾拿到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却也没有经历12年的等待, 他清楚自己要什么,他想做个好父亲,这件事高于他的数学。 所以她开始问自己,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其实这个答案, 并不是完全没有的。 她努力那么久,就是想救下老林免于车祸,虽然这件事从某种角度毫无意义;她还想帮助裴之渡过这段痛苦,因为她深知现在的裴之究竟在遭受什么, 这件事同样也从某种角度来看也同样毫无意义。 但当人开始考虑思考意义时,就会反复思考得失,看到难以逾越的困难,然后哭泣。 成为天才并不是解决一切困难的法宝,但真正的天才们永远坦然无畏,他们洞悉本心,忠于理想,追寻所爱,始终不渝。 人的内心,好像总要经过千万次荡涤才能水落石出,林朝夕不确定她之后是否还会迷茫,但在现在,起码是此时此刻,她很清楚,她应该进去陪伴裴之, 10分钟过去,15分钟过去…… 但她没能进去。 门卫放下电话,拉开小窗,让她离开。 湖风实在太大,具体理由林朝夕已经听不清了,只觉得一眼望去,世界都陷入无边无际的纯白,唯有移门是深邃的铁灰。 她想起裴之手上的伤口、离开时的目光,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近处的湖水还有远处高耸的山峦。 她看到了南山。 她想,那么漫长的一段时间,裴之每天在医院里,每每抬头,都能看到这座山。所以他才对它那么熟悉,他去过那里,知道山顶有点可以点长明灯的地方,许愿可以打折,会有折好的下纸条,压在灯下。 林朝夕深深吸了口气,凝望着远处的山。 —— 南山不高不低的。 山巅白雪皑皑,晨风吹过时,漫山雪海会泛起涟漪。松柏褪下一层棉絮般的外壳,露出森绿的树冠。 林朝夕站在山脚下,踏上被雪覆盖的石阶。 空气凛冽清爽,但山路难行。路上她遇到好几个大学生,他们扛着摄影器材,装备齐全,是特地来拍雪景的。 一位女生见她一个人,很好心捡了一根枯枝给她:“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来?” “有人跟我说山顶很美,我应该来看看。”她如实回答。 同行的男学生们嘻嘻哈哈,反而是女生很敏锐地问,目光带着点小心谨慎:“是家人吗,山顶的南山寺祈愿很灵。” 现实中的裴之当然算不上是家人,林朝夕想了半天最后说:“是一位我很尊重的朋友,他挺健康的。” “你怎么这么可爱?” “啊?” “不用那么认真的回答。” 林朝夕无奈地笑了。 越往上,南山的路就越难走。大学生们在半山的村落停下,准备拍一些古村雪景的素材,林朝夕则自己一个人继续向上。 山里静到了极点,她能很清楚听见雪压塌松枝的轻微咔擦声。 每一下呼吸,都有山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气管。林朝夕捂住口鼻咳了几声,觉得腿软,但没有停下来。 她山上时,晨钟在空山响起,等她真正踏入山门,僧人已经开始从斋堂打板。笃、笃声饶寺院一圈,午饭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