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狠戾,寒声道:“交出解药,饶你一命。” 贺兰铮神情仓皇,目露悲色,不住摇头:“……无药可解。” 容娡的心狠狠一沉,当即手脚发软,几欲站不住。 她很清楚贺兰铮对她存有情意,若是有解药,当不会藏着不拿给她,应该不是在说谎。 伤处隐隐作痛,不知是否是错觉,似乎痛的更厉害了。 若是以往,哪怕是磕破了点皮,容娡也早已大呼小叫,泪眼涟涟地抱住谢玹撒娇,让他哄她了。 但眼下,她明明心里慌得不行,却苦中作乐的想,贺兰铮如此狡诈,竟胆敢用无药可解的毒暗算谢玹,还好她给挡下了。 伤口明明很浅,却不知怎地,怎么都止不住血。温热粘稠的血,浸透谢玹冷白的指缝,周遭的空气渐渐染上甜腥的血气。 谢玹死死的攥住剑柄,用力到指节泛白,一贯空净明淡的脸上,此时出现了一道裂痕,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怒火与无措,烧的他的五脏六腑一阵绞痛。 不该将容娡带来的。 他眼尾泛着猩红,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手背上青筋暴起,颤声道:“姣姣,别怕。” 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这一声落下。 泪水当即涌上了容娡的眼,模糊了容娡的视线。 惊惶与疼痛如浪涛般涌来,迅速将容娡淹没,压着她如溺水的人般喘不上气。 她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强忍着泪意,勉强勾起一抹笑,想安慰谢玹不用担心,告诉他自己不害怕。 可尚未出声,喉间忽然涌出一大股腥甜的血气,毒性开始发作,来不及说些什么,她便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 —— 陷入昏睡后,容娡似乎做了一场梦。 梦里,弥漫着无边无际的大雾,她孤身一人,立在雾中,似乎要往什么地方去。 可雾太大,她迷了路,也不记得自己要去哪里了。 梦境中的容娡,竭尽全力的走啊走,绞尽脑汁的想啊想。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忆起,她要去找一个人,她要带他去吃甜香的酥酪。 可是,不知为何,一想到他,她的心口便隐隐作痛。 好奇怪。 那个人是谁呢? 浓雾里的容娡,怎么都想不起来,耐心殆尽,变得焦灼,胸口闷痛不已,忍不住在大雾里横冲直撞的跑了起来。 可她怎么都跑不出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浓雾中忽然走来了一群装束奇怪的人。 他们捆住容娡,说要杀了她祭神。 容娡很害怕,害怕哭出声,拼命挣动。 混乱之中,她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清磁温冷,像是从前听过无数遍一样。 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知道他是在唤她。 听见这声音的一霎,容娡忽然记起,她要找的人是谁了。 他叫谢玹。 她要去找谢玹。 境随心转,漫天弥漫的大雾里,忽然迸出一道极其耀目的金光,劈开无边无际的混沌。 雾气骤然朝四面八方退去,容娡脚下一空,迅速下坠,失重的恐惧令她的心高高提起,不由得像个溺水的人般伸臂胡乱抓着。 ——她抓住了一只冰凉的手。 半梦半醒间,有人掰开她的齿关,往她口中灌入难以下咽的药汁。 耳边乱嗡嗡的,混着许多她熟悉的不熟悉的声音,它们似乎在说,要醒了。 容娡从其中分辨出,一个她最想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死死攥住她的手,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呢喃, “说好要同枕共穴,你若胆敢死,我定不会放过你……” “……容姣姣,孤不准你有事……” — 容娡醒来时,外面纷纷扬扬的大雪已经停了。 窗外新雪初霁,晴光正好,鸟雀啾啼。 喉咙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甜铁锈味,混杂着一股苦涩的药味。 她蹙眉,稍微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只感觉胸口稍微有些闷痛,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不适之处。 她这一动,伏在榻边的谢玹立刻被惊动,脊背僵直地绷紧,缓缓抬头看向她。 动作幅度极轻,连鼻息都屏住了,似是怕惊扰什么。 两人视线交汇。 他眼眸湿润,定定地望着她,雪净的脸上,错落着压出的红痕,鬓边发丝微乱,整个人不复从前的端方雅正,甚至有几分憔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