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能甩开翻译,自己去走马观花,看到的也就更加真实。 到了一处小学门口,父子二人抬头望去,小学名字叫“西城小学第四分校”。 与其说是学校,不如说是一户人家,只是这户人家前有庭后有院,面积比较大。 学校围墙的墙基是夯土,但墙面是篱笆,没有糊泥巴,反而是竹棍木杆上缠绕着大量枯败的栝楼藤蔓。 门口设有岗亭,门子在其中发着懒劲,岗亭之外,一只煤炉正燃着,上头架着水壶,冒着烟气热气,白蒙蒙的一片一片。 见一辆马车过来,有点残疾的门子立刻起身,然后打开岗亭移门,手持一根齐眉棍,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冲来着行了一礼:“不知两位良人,为何前来?” “老者勿虑,我齐国千乘人也。” 说着拗口的怪话,本地的方言,因为鳄人们的到来,都被带歪了,以往列国的“通传”翻译官们,到了淮中城就是一脸懵逼,彻底的怀疑人生。 “原来是齐国君子。” 门子虽然面色稍舒,但手中的齐眉棍没有松懈。 老父子面面相觑,都是感到一点点惊讶,尤其是做儿子的,小声地用齐国方言对父亲道:“夫子,此人虽有腿疾,却非常人。手中长杆,白沙勇夫曰‘哨棒’,乃是江阴特制。” 这么一说,老夫子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看门残疾人,只怕还曾经是李解麾下白沙勇夫中的一员。 “我等前来,是想解心中所惑。” 老夫子也没有再七拐八绕,直截了当地拱手询问,“敢问本地人家,如何有闲余家资,以助子孙受教?” “补贴啊。” “……” “首李发补贴的。” “……” “每四个分校,一年七万石粮食补贴。” 门子看着这对齐国父子,并没有隐瞒什么,眼睛盯着两人,手又向后一指,“学校的地皮是我私人的,跟幕府签了十年租赁合同。” “……” 一听学校地皮居然是眼前这个残疾门子的,这对齐国父子,直接懵了,傻站在那里久久说不出话来。 都无从说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四个分校……七万石粮食补贴,一年?” “一年。” 门子点点头,“每一旬前往幕府签字画押,凭证领取。折算下来,四五百石上下。倘若不要米粮,可折算肉干、咸鱼、绢布之类,桌椅板凳亦可。” “……” 这对齐国老父子一副活见鬼的模样,他们还以为是淮中城的本地人特别富裕,而且对教育非常重视呢。 结果是吴国猛男的个人骚操作?! 每四个分校,补贴七万石粮食,这还是一年? 整个淮中城,多少个分校?! 整个淮中地区,多少亩田?! 难怪会是画风奇诡的配给制,难怪会到处圈地开荒,难怪淮中城附近都是沟渠灌溉工程,难怪淮水流域的吴舟,运得最多的就是粮食。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更是让齐国老父子有一种奇幻的感觉。 他们齐国对于教育,有没有补贴?有的。 但止步乡士、乡大夫这一层级,绝对不会深入到乡野、里巷。 对统治者来说,没必要太过要求庶民有完备的礼节啊,深入的教化成本之高,只要想一想,都会觉得难如登天。 偏偏在这里,一个野人出身的吴国王命猛男,居然玩得这么大? “淮水伯天下英雄,凡出征而战,靡费甚巨,岂能舍本逐末?!” 老夫子很是好奇,冲门子躬身行了一礼,诚恳地问道。 “舍本逐末?” 门子情不自禁地将齐眉棍抱在怀中,双手抄在衣袖中,然后思忖了一会儿,看着齐国这对老父子:“商君、下柳君早先也这般劝过首李,说是军政为先,教化在后。不过后来首李召开了大会,说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事情……” “……” “……” 跟“西城小学第四分校”的门卫,实际上的校长告别之后,齐国的这对老父子在马车上都是神情激动。 连一开始还很淡然的老夫子,此刻是也是拂须大笑:“可在淮中置业。” “善。” 驾车的儿子也是面带微笑,连连点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