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疼了?来,快让娘瞧瞧。” “不不不,娘会错意了。”周正道,“儿子只是想到这么久以来未能时常在娘跟前端茶送水,尽一尽孝道,还总惹麻烦,让娘怄气伤心,娘非但不责骂,还事事为我着想,我就觉得自己真是……真是不配有娘这么好的母亲。” 周氏一听,心都快化没了,柿子一扔,忙起身搂住儿子安慰:“你个傻孩子,娘这辈子最大的指望就是你,娘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娘还指望在你身上享清福呢。” 周正眼眶通红,拍着胸口保证道:“娘放心,儿子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让娘为我担忧。” 周氏大为动容,抹着泪笑道:“千盼万盼,娘可终于盼来我正儿开窍的这一天了。正儿乖,听娘的话,打伤打死个人都不要紧,你这阵子老实些,等风头过去了,娘就给你谋个更大的官职,你再赶紧娶妻生子,早点让娘抱上大胖孙子,娘就打心眼儿里舒坦了。” 周正眼珠一转,见终于引出这话茬,忙故作羞赧的开口道:“娘有所不知,其实……儿子已有心上人了。” 周氏两眼放光,忙问:“是哪家的姑娘?相貌人品如何?家中几个兄弟姊妹?” 周正满面难为情,在周氏再三追问之下,方小声道:“是威宁伯之女,郑袖郑小姐。” 周氏笑容一僵,一时无话。 周正立刻扮起可怜,抹着眼泪悲愤道:“难道娘也觉得儿子配不上郑小姐吗?” 周氏双目瞪大,想也不想便矢口反驳:“放屁的话!我儿子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莫说区区一个郑氏的小姐,纵是金枝玉叶仙女下凡,配起来也绰绰有余!” 。 子时, 月寒星冷,寒露如雨。 王朝云伺候郑文君服药睡下,便出了北屋, 回了浮光馆。 她到房中刚静坐,便见案上放有一碟新鲜红柿, 柿子个头小巧圆润,飘着甜丝丝的香气, 教人不由得食指大动。 侍疾整日,她一身的药苦气, 呼吸里都带了药味, 原本对甜食无感的性子, 竟情不自禁便摸起一颗柿子, 小咬一口,品着软糯甜蜜的果肉道:“谁端来的,倒有眼力见儿。” 小丫鬟刚想出声, 周氏的笑声便自门外飘来,抬腿入门道:“这些小蹄子哪记得每月新鲜时令都有什么,还是我正儿惦念三姑娘, 特地采买了托人送进来的。” 王朝云听了, 神情立刻冷却, 顺手便将柿子放回了碟中,再未多看一眼。 周氏视若无睹, 给周遭婢女使了记眼色命令退下,仍是堆起副笑脸道:“三姑娘不知道,正儿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 不仅收了性子,人还懂事体贴, 已从半大孩子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了,不光知道孝顺我,还知道惦念起你来,张口闭口都是他三姐姐近来可好,可缺什么,他一并采买了送来。” 王朝云听到耳中,只觉得乏味烦躁,冷声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他又想干什么。” 周氏见她如此开门见山,干脆也不遮掩,转头看了眼合紧的门,回过脸朝王朝云走去,低声笑道:“哪里是他又想干什么了,是我觉得他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想早点给他择门亲事,也算了却我的一桩心头夙愿。” 王朝云知她已有主意,便问:“哪家姑娘。” 周氏将声音一压再压,故作神秘道:“不是别人,正是姑娘你的小表妹。” 王朝云霎时皱眉,“姝儿?” 周氏不置可否,只是笑。 王朝云轻嗤一声,冷眼瞧着周氏,“你莫不是在跟我说梦话,姝儿是我姑母姑父的幺女,素来最得疼爱,我姑父为人孤直,能在陛下面前给谢折下绊子的主儿,皇亲贵族尚且看不上眼,就凭你那个酒囊饭袋的废物儿子也配?你是怎敢同我提出来的?” 周氏得了劈头盖脸一顿数落,脸色自然好看不了,但为了儿子的婚姻大事,只好生忍下去,继续赔着笑脸道:“不过一说罢了,谢家的女儿金尊玉贵,我们正儿自是高攀不起的。” 王朝云哼了声,阖眼揉着着眉心,似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周氏缓回来脸色,再度压声,意味深长道:“谢家的女儿不成,别家的女儿不见得便不能成,譬如那个前不久才入京的郑氏?论风光远比不上谢家,那威宁伯说好听了大小是个爵爷,但哪个爵爷又能干出卖女求荣的勾当,京城谁人不知他削尖了脑袋把女儿往谢折身边送?这好在是在世家高门里,若是乡里乡间的,哪家女儿被送上门又遭退货,真是连做人的脸面都没有了,定要跳河自尽才能保全名声。” 王朝云揉眉心的手一顿,瞬间彻底明白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