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接受这三千人马,就要接受他两个亲近的下属。 倒也无妨。反正目前的禁军统领,是她的人,把那两个副将放在眼皮子底下,没什么不好。 郑嘉禾叫来颜慧,低声与她嘱咐了几句。 杨昪侧目瞥过去一眼。这个颜女官,他昨日进宫赴宴时就见过,应该是郑嘉禾当上皇后之后才被提拔上来的。这些天他也听了长安城不少关于郑太后的传言,其中许多事迹,都有着这位颜女官的影子。 郑嘉禾在长安,已经拥有属于自己的心腹集团了。 杨昪思绪不过一瞬。郑嘉禾吩咐完,又看向杨昪,笑道:“将要入夏,我已经让人把清凉殿收拾出来了,往后你要理事议政,召见官员,便可去那里。” 清凉殿四面环水,有匠人精心设计的风轮机巧,能源源不断地往殿内送入清风,盛夏之时,仍凉爽如秋。因此历任皇帝,都会选择在夏季搬入清凉殿。 换句话说,那是皇帝居所。杨昪一个亲王在那里办公,属于僭越。 果然杨昪眉头轻皱,直接拒绝:“不必。” 郑嘉禾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杨昪看向她,初时没有反应过来,等想明白其中关节,他不禁微怒:“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以为他想篡位吗? 郑嘉禾嘴唇动了动,垂目看向自己的衣袖,轻声:“我理解错了吗?” 杨昪眉头皱得更深:“钺儿年纪小,我是他的皇叔,皇兄遗诏让我摄政监国,哪里不妥?” “先帝驾崩之前,已缠绵病榻半年之久,期间一直是我主政。”郑嘉禾道,“后来先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已经与我说明,待他驾崩之后,由钺儿继位,而我以太后之名临朝称制,主揽国政。先帝没有道理再召你回京,为大魏增设一个摄政王。” “除非……”郑嘉禾看着他,语调轻了下去,“先帝想让你死。” 或者她死。 夫妻六年,郑嘉禾自问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先帝。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到最后的反目成仇,她知道他恨不得杀了自己。 郑嘉禾猜得出来,秦王杨昪,是他设计用来对付自己的一把刀。 “你与别的亲王不一样,你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在百姓心中威望颇重。如今再增加一个摄政的名头,假以时日,恐怕在天下人心中,就是只知秦王,不知皇帝了。”郑嘉禾往身后的垫子上靠了靠,轻叹一声,“你不想篡位,那你想不得善终吗?” 杨昪目色沉沉:“钺儿还小。” 现在说这些,未免太早。 郑嘉禾一笑:“你是觉得,我把钺儿想得太坏了吗?可人心这东西,最是易变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 郑嘉禾道:“若有那心思,便做到极致,而不是只做一个摄政王,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还要提防着将来有一天兔死狗烹。” 杨昪注视着她的面,眸光来回几遭,他从前就知道她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可他也没想到她会在蓬莱殿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郑嘉禾又道:“若是无意于此,那就从一开始,什么都别碰,把自己摘干净。你如今这个处境,不上不下,才最为磨人。” 杨昪静默几息,低沉着声音问:“那你呢?” “我?”郑嘉禾一愣,掀起唇角,“我是钺儿的嫡母,钺儿成年之前,由我代为理政,不是最名正言顺的事吗?太后临朝称制,无论是前朝本朝,已有诸多先例。你要担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