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多县西部工委都行,我们能收到。” “嗯。” 两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只有风声和狼嚎声交织在耳边。 过了很久,陆为又开了口,依然是写信的事。 “以后你结婚了,还是写封信给我。我去背你。” 林瑾假意的微笑忽然就僵住了。 结婚,背她? 这本是兄弟该做的事,而她已经没有哥哥了。他要在她结婚的时候,承担哥哥的责任。 男人变哥哥,多可笑。 “这也不用了吧。”她无情地再次拒绝,“没必要的,麻烦你多跑出来一趟,还耽误你工作。” “……行。那我知道了。” 这是两人在这个夜晚的最后一句话。这夜剩余的时光,都只剩下相对无眠。 可可西里的最后一个夜晚在沉默中过去。 第二天,林瑾早早地醒来。睁开眼睛时,陆为还躺在身边,没有醒转的迹象。 她穿好鞋袜外套走出帐篷,望向东边冉冉升起的新日。 最后一次在可可西里看到日出了。 她静默地站着,眼里红彤彤一片,分不清是朝晖的红光,还是别的什么。 等到太阳完全从极东处升起,早晨的阳光普照大地,陆为站到了她的身后。 “不冷吗?”他问。 清晨是可可西里一天之中最冷的一段时间,能把人的骨头冻硬。他不说倒还好,他一开口,林瑾觉得自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都寒飕飕的。 她裹紧外套,坐到了火炉子边烤火取暖。 陆为取冰化水,烧了一壶热水,先给林瑾倒满了一杯。这么多天朝夕相处,他当然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对于热水的喜爱。她无论到哪儿,第一件事就是喝水,把整个人喝得热腾腾的,脸也透出健康的红润。 他看着她喝水,看着她吃糌粑,看着她那条小舌头又习惯性地伸出来,在唇上舔了一圈,再飞快地缩回去。 这样的习惯只是下意识罢了,并不带着什么色情意味。是他用色心去看,故而每每瞧见,都要生出靡丽的心思来。 这已是最后一天,再靡丽又能怎样呢,时间又不可能永远停在这一天。 他自嘲般笑着摇头,低下头吃自己的早饭。 早餐过后,林瑾先起身钻进了帐篷里,把自己的包收拾好摆进了车里。陆为在收拾帐篷,她过去搭了把手。 昨晚扎得帐篷钉子紧极了,她自己扎进去的,自己拔不出来,拔了半天也没法松动半分,最后还是陆为过来用了硬力气。 她叹气,看陆为把东西都收好,悄悄摘了自己的手套看一眼,发觉即使戴着手套,掌心也被磨破了一截,血丝一点点沁出来。 真可恶。这双手前几天怎么折腾都没事,就算在冰水里泡着也不见得痛一下。现在只是拔一下钉子,居然就破了?林瑾把手套又戴回去,当作没有看见,跟着陆为上了车。 吉普车发动用了一会儿,但还算是顺利。 林瑾看着车窗外渐行渐远的一切,掌心的疼痛在车行中越来越明显,刺痛着她的神经。她管不了这些细微的疼痛感,因为有更强烈的感情充斥在心里。 陆为转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林瑾摇摇头。她毫无困意,只是看着车轮经过的路途,感受最后一段路途的风景。 路行十几公里,在经过一个上坡过后,车子终于开上了青藏公路。 这条修建于建国初期五十年代的公路东起西宁,西抵拉萨,因所处地势之高、修建难度之大,被人称为天路。而从昆仑山口到五道梁这一段路程更是最艰险的一段,四千七百米以上的平均海拔让无数来往的人在这里起了高原反应,进来就难以再走出去。 这一段在修建时,平均三公里就有一个官兵牺牲在了路上。车行的每一段柏油,都是驶过人血肉铺成的天路。 可也就是这一段艰险,正是青藏公路上风光最旖丽的一截。 远处的昆仑山白雪覆顶,万山之宗的连绵山脉在晴光下稳稳驻立。一座座山川把天地支撑在两端,撑着穹顶下万千生灵和河流。 车子驶过一处缺口,渐渐停了下来。 林瑾不解,看了他一眼。 陆为伸手指了指车窗外:“看见那里那一大滩水了吗?” 林瑾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果然看见一滩水。水面有着波纹闪动,且毫无冰冻的迹象。 “那是不冻泉?”她问。 陆为点点头:“那儿的水是温热的,想喝的话下去接一杯。” “好。” 林瑾解开安全带,带上两人的水杯下了车。 昆仑不冻泉被称作圣泉,泉口常年不冻,源源不断地喷出恒温的细流。泉水甘甜,入口甚至有股清香。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