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林许柯说,“我这次要是躲不过去,杜茵茵那个婆娘,怕是也留不住你——听说你女儿还没上大学呢?她现在成绩不太好,要是想继续读高中、考个好大学,得不少钱吧?你这工作,没几年就退休了,还是多赚一些钱比较好,你说是吧?” 有女儿的确好,能让林臣儒心甘情愿地去替他扛下受贿的罪名,也能让林臣儒毫无怨言地蹲到期满出狱。 这件事情中,唯一不好的,就是林许柯为了能尽快撇清关系、重新获得杜老的信任,没能如允诺的那般按时给她们家打钱,以至于让亲生儿子林誉之不得不打工赚钱,赚妹妹的学费。 林许柯真想说一句,好在都过去了——坏在,他也错过了,和儿子修复关系的最佳时刻。 现在的他,只能千方百计地将儿子“骗”过来,吃顿饭。 看林誉之的态度,都不知是否还能有下顿。 林许柯期期艾艾间,林誉之已经给妹妹拆完了蟹。今天早晨从阳澄湖那边空运过来的大闸蟹,统总六只,林誉之给妹妹剥了两只。螃蟹性寒,不能多吃,他用服务员捧来的菊花茶洗了手,在洁白的毛巾上擦干,才对林许柯说。 “现在我爸只有一个人,就是林臣儒,”林誉之说,“我最需要父亲的时候,是他去我母亲的葬礼上陪着我。” 林许柯尝试解释:“这是有原因的,誉之,当初是杜茵茵——你杜阿姨管理公司,我那个时候刚开始跟着学习管理,抽不出空。” ?“是抽不出空,还是舍不得钱,您比我更清楚,”林誉之说,“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深究,我只谈现在。” 林许柯说:“我那时候有苦衷。” “我妈妈也有苦衷,”林誉之说,“您的苦衷是什么?有人逼着您对我妈妈隐瞒已婚事实?还是有人逼着您一定要娶杜茵茵?” 林许柯哑口无言。 “我不想用任何动物来形容您,”林誉之说,“我不想侮辱任何一个物种,除了您。” 林许柯说:“你确定要这样对自己的亲爹说话?” “我不认,”林誉之淡声,“谁能证明?” 林许柯瞠目结舌。 林格已经吃掉了螃蟹,在喝常温的可乐。她假装看不到林许柯的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林许柯沉默一阵,抬手,徒劳地挤出一个笑:“你们先吃,吃呀,咱们好不容易一起吃饭,不谈这些伤心事,聊些高兴的。” 有他在,哪里能有什么高兴的话题。三人之间的代沟不亚于一个一整个太平洋,完全找不到共同的、能聊到一起的观点。林许柯绞尽脑汁,也只能谈林格最近的工作,硬生生地问几句,林格最近怎么样?和同事相处是否还好?还是格格有出息,不像静霖,完全不成器…… 吃过饭,林誉之握着林格的手,礼貌地同林许柯告别。等进了地下车库,上了车,车门一关,林誉之闭一闭眼,才叫她名字,“格格”。 地下车库无人,他们的车放在角落中,林格本来要系安全带,闻言,也不系了,倾身看兄长,双手捧着他的脸:“哥哥。” 林誉之睁开眼,黑黑的眼睛看她:“你好久都不叫我哥哥了。” “胡说八道,”林格说,“昨天还叫了。” 的确是叫了,最后自己努力掰着月退,艰难地说哥哥够了,别再来了要死了。 “以前天天哥哥长哥哥短,”林誉之抬手,抚摸着她头发,陷入回忆,“不,也不是天天,一阵一阵的,有时候就不喜欢叫哥哥,看我就像看仇人。” 林格说:“现在有没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誉之唇角浮现出一丝笑:“你想坦白什么?” 林格顿了顿:“那你要答应我,不可以生气。” “好,我不生气,”林誉之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