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没用,那么窝囊……是,你对我并不坏,与其它的那些男人比起来,非常非常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的付出,就是恩赐,是宠爱。而我为家里所做的一切,就是理所应当。” 香烟紧紧地燃烧,徐志怀弹走烟灰。“随便你,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这是事实。”苏青瑶咳嗽着纠正他,烛火摇曳,洋蜡烛在两人之间流泪。“就像你说的——和从前一样——我的存在与否于你而言并不重要,你只是结婚了,然后有了个妻子,能满足你的性,偶尔满足情感。离婚了,你还是会过得很好……”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顿了顿,手背胡乱擦了几下脸,继续说:“大概在我出狱之前,你就会再婚了吧,你很富有、也很迷人,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一个比我更年轻、更漂亮、而且不残疾的女人。她同样会跟你上床,为你操持家务——这就是事实。志怀,你从没爱过我,也瞧不起我,更不在乎我。” “那于锦铭呢?他给你什么了?他给你什么劳什子尊重、爱、尊严了?没有。他只是动动嘴皮子,拿你当消遣。他什么都没给你,但你就爱到非要跟他私奔。”男人话音到这里便止息了,心里却发疯似的往下想:闭嘴,苏青瑶,你就是贱的发慌,你苏青瑶骨子里就是贱女人,有男人来勾引你,你就洋洋得意会想出轨。 “不,我对他,可能谈不上爱。”苏青瑶摇头。“他很笨,说好听点是重感情,明知贺医生是那个,自己是奉系的人,但还是要拉着他跑……只是——我至少他那里有存在感。志怀,我也想叫人在乎我、重视我,而不是从早到晚围在你身边,等待你的垂青,好像我的情感天生要系在你身上。不是的,志怀,不是……我也是可以伤害你的,就像你曾经伤害我那样。” “够了!你现在一口一个我不爱你,纯粹是为了给自己开脱!你到现在了都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吗?”徐志怀咬牙切齿。“我不爱你?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跟于锦铭眉来眼去,不会在冒着炮火还带你去看医生,更不会……来这里。” 香烟在指尖颤抖,他吸气,凑到唇边,猩红的火点猝然发亮。 苏青瑶,难道在你眼里,我不会受伤吗?徐志怀险些要质问他,但自尊不容许他说出口,显得太窝囊。于是他反复地劝说自己,这个女人不值得,她轻佻、愚蠢、肤浅,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他是看走了眼,这一切都只是个错误。 “所以都是假的吗?你对我,我们——”一团烟雾吐出,模糊了男人的面容。 他的嗓音低缓,显出些许孱弱。 苏青瑶太清楚徐志怀未出口的话是什么。 他想问:我们的四年婚姻、所组建的家庭、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你的逢场作戏? 不是,苏青瑶无声地比了个口型。 如果都是假的,她又怎么会让自己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她大可以当个称心称职的结婚员,大把地花丈夫的钱,去拍卖行买最昂贵的珠宝,穿梭在社交场上,日日醉生梦死。 而不是当了他四年的妻子,连捐给东北义勇军的钱都要一块钱一块钱攒。 她是真的爱过他。 但太迟了。 这些话都来得太迟了…… 她不想再爱他了。 过多的悲伤一拥而上,堵在嗓子眼。苏青瑶心跳得厉害,近乎要窒息似的,她匍匐在他跟前,只颤抖地摇头、咳嗽,要把心肝脾肺全吐出来一般,她嘴唇颤动,没能说出话。而他也没等到她的答案。 徐志怀垂眸,侧过身不去看她。 他换了一只手拿烟,将晃动的烟嘴递到唇边,深深吸上一口,又吐出,零乱断续的思绪随之清空,心也重新冷硬起来。 “算了,无所谓你,想坐牢就去坐牢吧。”徐志怀弹了弹烟灰,随之要往门外走。 苏青瑶并没有力气追。 她瘫坐在地,手臂搭在濡湿的稻草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呼吸,觉得自己真有可能死在今晚。 男人几步行到门关,出了门,又止步。 门外昏暗的煤油灯光刻刀般将他的身影裁下。 他冷冷一笑,自嘲且轻蔑地开口:“苏青瑶,你我夫妻四载,原是我误你青春。” 说罢,扔了残存的烟蒂,拂袖而去。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