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得意处,不禁笑靥绽开,宛如敷在水上开至艳秾的红菊。 侍女推门进来,禀道:“贵女,宫里来人了,请您和公主、公爷一同入宫,太后娘娘病了。” 陈吟初一诧:“病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侍女道:“听内侍说,好像就是因为昨天饮了些酒,牵动了旧疾,御医现下都守在祈康殿。” 陈吟初点了点头,站起身随侍女往外走,只是心里泛着嘀咕,隐隐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预感往外冒…… 三人入了宫,在内侍的指引下顺着宫道走,身侧掠过琼枝落叶的御苑,拐到了廊桥上。柏杨公看着周围景致,与端康公主对视一眼,叫住了前边引路的内侍,道:“公公,这好像不是去祈康殿的路吧?” 内侍一顿,接着走,目不斜视,稳稳道:“先不去祈康殿,先去昭阳殿,陛下在那儿等着三位。” 柏杨公与端康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陈吟初却倏然脸色煞白。 她眼珠乱转,满脸心虚,一晃而过数种念头,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内侍察觉到,回身笑道:“贵女可要跟好了,不要在这御苑里迷了路,陛下今日着重是要见您的。” 听到这话,柏杨公和端康公主更加疑惑,齐齐看向自己的女儿。 陈吟初就算开始有几分侥幸,如今也猜到定是合龄失手,把她供出来了。她有些恼恨,但转而一想,这种事情,难道皇帝还会铺开来大张旗鼓地问罪么?若是那样,也就不会假借太后生病为由把他们召进宫了。 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她也就紧跟着父亲母亲步态沉稳地往昭阳殿去了。 宫墙巍峨,殿门洞开,墙垣下立着明枪执戟的禁卫,一片冷肃,只有秋蝉那聒噪的叫声回荡。 柏杨公看出些门道,趁内侍进去回禀,悄悄拽住了陈吟初:“你跟为父说清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看这昭阳殿的守卫数目三倍于常,陛下又要在此处召见,很是反常。” 陈吟初到底是小女儿心性,被这么一提点、一问,不免又有些慌张。 她扭着锦帕,面对父亲,却有些难以启齿。 端康公主也过来,低声道:“吟初,你与父母说实话,我们心里也好有些数,你不要怕,天塌下来有爹和娘替你顶着。” 陈吟初攥紧了帕子,低下头,喏声道:“我指使合龄公主给皇帝下了合欢散。” 柏杨公夫妇大惊失色,瞠目看着外表柔婉乖顺的女儿,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糊涂!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哥哥再三叮嘱,这个节骨眼你不能有丝毫的行差踏错,你全当了耳旁风!”先回过神来的柏杨公忍不住出言斥责。 话音落地,内侍从殿里出来,躬身道:“陛下召三位进去说话。” 三人神色复杂,心里忐忑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随内侍进去。 江璃坐在宁娆平日里最爱坐的那方丝榻上,南轩窗半开,明湛的天光投洒进来,镀在他的面颊上,显得容光俊逸,明雍清雅。 他微微一笑:“本来不想劳烦姑父姑母的,可事出紧急,朕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故而还是要劳烦两位走这一趟。” 柏杨公满脸忧色,顾虑重重地看着自己女儿,带着些许无奈,上前端袖躬身道:“陛下哪里话?为您分忧本就是我陈家的本分,何来劳烦一说?” 江璃点头,偏头看了一眼侍立在侧的合龄,“昨夜母后在祈康殿设宴,家宴结束后,合龄公主便跟着皇后来了昭阳殿,今日母后凤体不豫,皇后前去侍疾,合龄公主殷勤,给朕端了这么一碗汤来。” 他抬起汤匙,搅动着已经凉了的汤羹,仿若临朝听政一般,神情平静,语调舒缓:“里面有点东西,但是凭合龄公主这么一个外邦女子,怕是弄不来,故而朕往深里审了审……”他微顿,冲合龄道:“你说吧。” 合龄端袖而立,歉疚地看了一眼陈吟初,犹豫道:“昨日家宴,陈贵女向臣女提议,可以当众提出要进昭阳殿侍奉皇后,皇后娘娘碍于悠悠众口,必不会将臣女拒之门外。今晨,在贵女的安排下,臣女去织造局向一个宫女取了合欢散,就……下在了陛下跟前的这碗汤里。” 柏杨公是儒学仕子出身,纵然浸淫朝局多年,早已不复当年纯正,但还保留了一份读书人的羞耻心,听着合龄的指证,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倒是端康公主和陈吟初显得沉静淡定许多。 陈吟初一直等着合龄说完了,勾起臂纱,挑唇浅笑,露出一抹澄澈的天真与无辜:“合龄公主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合龄没有料到她竟会推得这么干净,秀眉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