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北齐,还是南燕人?” 空青笑了下。“侯爷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空青不会叫我侯爷,”韩桃垂下眼,手指又攥紧了几分,“承恩侯这个封号太过屈辱,她只叫我殿下。” 握着匕首的人,倏然一愣。 不过片刻时间,那人就撕下面具来,露出面具下原本的面容,是个清秀的女子,假空青转了转匕首,一下刀入鞘中。 “侯爷既然早就发现,为什么不拆穿我?” “我猜……绣使中有你们的人,”韩桃抬手,摸了摸脖颈处的血痕,叫赵琨看见恐怕又得心疼,“外边赶车的那个,是吗?” “这颗棋子,主子埋了整整六年,如今为了侯爷的缘故暴露,也不算可惜。” 韩桃叹了口气。“空青还活着吗?” “打晕了,在驿站柴房处。” “你说那么多干什么?”车帘一下掀开,八子转头过来看了眼,确保韩桃全须全尾在马车内,随即“吁”一声停住了马车。 一片山脚下的树林里,四围并无村庄人家,韩桃被八子强硬地拽下了车,一下子狠狠摔在地上,随即大刀即抽了出来,抵在他的颈边。 韩桃伏在地上,隐隐有些喘不上来气的感觉,连着食指有些麻痹,算了算日子,明日又该服药了。早知有此变故,他就该提前一日用了药,现在倒真怕身子会撑不过去。 八子既下手如此狠,与他之间恐怕有旧仇。 树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八子见状拱手行礼。“主子,人带回来了。” “不错。” 韩桃抬起脸来,对上树旁那人,天还没完全亮起,他看不清晰,只看见那个人的左眼像是瞎了的,瘦瘦高高,他攥紧指尖想要起身来,一下又被身后的八子踹倒在地。 “祸了国的人,没资格站着。” “八子——”那人有些不悦地喊道。 “主子,那暴君不就是因为他才攻得南燕吗?若不是他,我们也不至于亡了国!”八子半跪行礼,“他虽然是您亲外甥,您何曾认过他!” 亲外甥……韩桃闻言,一下抬起头震惊看向那人。 杜兰令。 他猜到了是南燕这边的人,却没想到来抓他的人却会是他的亲舅舅杜兰令,那个他素未谋面的舅舅,杜兰亭的亲哥哥。 韩桃一下想要撑手起来,被死死禁锢住了胳膊,他撑着肩膀,抬头看向那个负手站着的男人。 “嗬……母亲……” “你说什么?”杜兰令俯下身子,似乎是想听清他说什么。 韩桃有些吐不出声来,只是眼睛紧紧盯着杜兰令,想要从中找出些熟悉的影子。 南燕杜家是武学世家,杜父曾位至兵部尚书,曾经也是打仗的一把好手,听说他养的一双儿女张扬恣意,可韩桃从未见过自己母亲恣意的样子,如今亲眼见到杜兰令,也只剩下阴鸷与狠厉。 他一下松了劲头,被摁着脑袋压在草地上。 “好外甥,你是想打感情牌?”杜兰令拍了拍他脸,那浑浊的左眼好像跳动了一下,紧接着划开个病态的笑容来,“辱没杜氏门楣,我最恨你母亲,你最好不要提她的姓名。” 杜兰令的手伸进他衣衫中,找寻一番,最终掏出陆得生给他的药瓶来。杜兰令低头嗅闻了下,嚯了一声。 “这就是陆二郎制出的能遏制南燕秘毒的药丸?难怪你活了五年都没死。” “主子,这药得七日服用一次,明日这崽子就该用药了。”八子补充道,“我们这回花了大功夫捉他回来,可不能让他死了去。” “不急。” 杜兰令倒转手去,药瓶里的药一颗颗弹跳着掉了下来,掉在韩桃的面前,韩桃瞳孔微微一缩,而他倒空了,只是随手将药瓶丢在一边,站起身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