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海伦娜垂下头,迟疑了一会儿,又抬起来:“可……那个格林已经死了啊。” “你怎么保证没有下一个格林呢?我们工厂每天有那么多葳蕤党军官进进出出,只要抓住了把柄就可以要挟我们。我们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但家人呢?我们的父母兄妹该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需要钱的话我们可以赚,你那么聪明,总能想出办法。” 我垂着头,盯着乌黑的水泥地板说:“只有钱而没有权力,就像抱着金鸡招摇过市的孩童一样,权力……权力才是一切,可我们的政府里,哪怕最低等的公务员也不录用女性。我读了大学,即将成为法学系第一个女毕业生,可我甚至没有办法成为律师,因为唯一愿意聘用我的职务是秘书。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用钱去收买权力?” 海伦娜沉默了下来,半响,自嘲地笑了笑说:“前几天,我们系里一个同学向我求婚了,他对我说,如果我嫁给他,婚后我可以辅助他做研究,他愿意让我以他的名义发表论文……我……我还没有拒绝他,我怕拒绝了他,就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丈夫了,作为女人,我的研究只会被当做笑料扔进垃圾桶。我明白,你是想说我们太自不量力了,连发表一篇文章都指望着丈夫呢,竟然还妄图拯救别人……” 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也许正等着我反驳些什么,而我只是逃避般移开了视线。 最后,海伦娜深吸了口气:“你累了,好好休息下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说完她离开了,我知道她不同意关闭这家工厂,她不是不明白会因此受到牵连,她只是拒绝去谈论明天的事情。 第二天我打电话回家,哥哥告诉我家里一切安好,贝拉虽然在工厂里劳作,但人平安,他的工厂里也有一批老年员工被抓走了,还有很多人失去了孩子。 “对了,有你的信,是从你以前的高中寄过来的,我已经邮递给你了,记得查收一下。”威廉告诉我,一位格林福斯女士给我写了一封信。 格林福斯?难道是阿瑞娜? 自从几年前一别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会是她给我写信吗? 当那封信摆在我桌上时,我惊喜地看到了阿瑞娜的名字。 她从西国回来了,因为不知道我的地址,只能寄信去以前的高中,希望能联络到我,她还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让我打电话给她。 能与久别的朋友再会,我十分高兴,当下就拨打了那个电话。 可是电话转接了两个声音很严肃的男人后,对方却告诉我阿瑞娜现在很忙,过后联系我。 大约傍晚时分,我终于接到了阿瑞娜的电话,许多年过去了,她的声音依然那样清亮,充满活力。 “安妮,安妮,是你吗?”她激动地说。 “是我。”我由衷欢心地说:“是我。” “我回普国后唯一想见的人就是你,给你写信的时候一直担心你收不到,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普林格勒。” “我也在普林格勒!我们见一面吧,我有好多话要告诉你。”她兴奋地说。 听她精神满满的样子,我心里为她高兴,几年前她那样子离开,能像现在这样真是太好了。阿瑞娜刚回普国,对普林格勒不太熟悉,所以我定下了一家自己经常去的咖啡馆,约在第二天上午见面。 那家咖啡馆经常客满营门,我怕没有位置,所以提前半小时来到了见面地点,可进去后惊讶地发现,今天里面一个顾客都没有。 店员热情地把我引到一个位置,没过多久,一抹俏丽的身影推门而入,她穿着鲜亮的绿色长裙,留着短短的金发,看上去像时尚杂志里的画报模特。 我愣愣地看着她时,她已经张开双臂,向我飞奔了过来。 “阿瑞娜……”我一时感慨,紧紧拥抱住她。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