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他才低声问:“这也是赵筠清做的?” 傅翌道:“是她做的,不过她的来信上说,若只是通敌的话,以祁泓这段时间对慧嫔的宠爱来看,他不一定会将庄国公和慧嫔立即处死,最多只是打入大牢,庄国公在朝中还有一定势力,若是有人求情,他就还有反扑的机会,倒不如直接绝了祁泓的念想。” 祁湛轻声问:“祁泓仅凭几封书信就信了赵筠清的鬼话?” 傅翌道:“不是,是赵筠清安排在慧嫔身边的丫鬟发现了慧嫔妆台里的簪子,那枚簪子是您当年送给佟兰的,慧嫔却一直带着,那慧嫔对您的心思,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祁湛听着傅翌的话,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令人烦闷的躁郁感,像是有人撕扯着似的,如何也不舒坦。 傅翌适时劝道:“不过祁泓顾及面子,也未将这事儿大肆宣扬,对外只称庄国公通敌,事情都朝着对王爷有利的方向发展,王爷不必为这些没做过得事伤了心神。” 祁湛微闭上眼,过了半晌,才让心中的躁郁平静了少许。 他道:“明日还要进攻玉河,你回去准备一下罢。” 傅翌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迈出门槛,就听到祁湛忽然又补了一句:“记住,不要让王妃知道此事。” 那嗓音幽凉凉的,直让傅翌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忙道:“是是是,属下明白。” * 祁湛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攻到了大邺城下。 而祁泓将佟国府满门抄斩一事,让本来站在他那边的大臣纷纷倒戈,与放弃抵抗的士兵们里应外合,协助祁湛于永兴三年元月,攻破了大邺都城。 祁泓枯坐在养心殿中,看着殿外纷纷而落的雪,忽地转过头去,眼神空洞地望着坐在一旁的赵筠清,问:“石阶上落了那么厚一层雪,怎也不见宫人清扫?” 赵筠清轻声道:“宫女们早在昨天夜里就逃走了大半,余下的太监也不知躲去哪儿了,现在能找到的只有几位年迈的嬷嬷,做不得体力活儿的。” 祁泓问:“赵公公和嘉嫔呢?” 赵筠清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也寻不见了。” 祁泓问:“那你怎么不走?” 赵筠清微垂着眼,轻柔的嗓音似有些哽咽:“臣妾自从嫁给皇上那天起,便与族人断了联系,如今在这大邺城中亦是举目无亲,心里仰仗的仅有皇上一人,除了陪在皇上身边,臣妾又能到哪去?” “心里仰仗的仅有朕一人……” 祁泓喃喃重复了一句,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恢复了一丝焦距,可唇边缓缓勾起的笑却让赵筠清觉得有些冷。 她将放在茶壶上的手收了回去,轻声道:“殿内炉火灭了,臣妾……臣妾这就去将炉火生了。” 祁泓摆了摆手,示意赵筠清去。 炉内的木炭已两日未曾换过了,里面残留着一层石青色的灰,赵筠清拿着火钳挑拣了半天,才堪堪找出几块可以燃烧的木炭来,她拿起一旁的火折子将那木炭点了,才转身回到了祁泓身边。 殿内的冷气渐渐散去,人的身子也不似刚才那般凉了。赵筠清的手又搭在了面前的紫砂壶把儿上,轻轻试了试壶身上的温度,才轻声对祁泓道:“殿外雪下的急,皇上从早上起来到现在都没用过膳食,不如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 祁泓的目光落在茶壶上。 圆润的壶身上泛着黛紫色的浅光,并不像银壶那般刺眼,壶身也未见任何花纹,反而有种简单而柔和的美。 他问:“这是朕当年送你的那只紫砂壶?你把它带到大邺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