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小时候见过。 那时她才十二岁,阮家公子比她还小一岁,因着家里生意的缘故,来这京城住了小半年。 如今大家都长开了,倒是认不出了...... “对了,师父他老人家去哪里了?” “我能去哪儿?”任医正从内间走出来,细细看去,那潦草的胡须上还挂了一些药沫。 “您又去磨药了吧。”卫明姝曲指用指节轻点着下巴。 任医正看到这个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胡须:“怎么又搞到胡子上了......” “阿耶,你可来的真巧。” 任医正梗着脖子反驳道:“什么叫巧,你说话那么大声,我不想知道这丫头来了也难。” “......” “你又跑哪儿去了,脸色那么差?”,任医正抓起卫明姝手腕,探了探脉象,又嫌弃地一把推开,指指点点道:“还是老样子,你这丫头,就是不听劝!你要是能耐下性子在家再养几年,估计这病早能养好了。” 卫明姝低头轻笑,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耸了耸肩,“没办法,闲不住。” 坐在对面的兰芝点了点头,颇为嗔怪道:“任大夫说的当真有理,小姐也当注意些,大冷天还坐在窗边......” “你看,咱们兰芝多懂事。”任医正附和:“平日多劝劝你家小姐,听点话。” “我哪里劝得动啊!” 任玉荷看了看卫明姝:“阿珠平时就喜欢坐在这儿看景,我也觉得坐这儿挺好,多加件衣裳不就得了。” 说罢,兰芝已经到了卫明姝身后,真的给她裹了件衣裳...... 卫明姝喝了口茶,没有言语。 她确实喜欢坐在窗边,能看到街上的来来往往的人。 多好。 “也就你整日里跟着她胡闹,我看就该给你们俩找个厉害的郎君天天管着才好。” “我才不呢...阿珠也不会同意的,是吧。” ...... 因着大雨,来这药铺的人甚少,四人便一直在药铺品茶斗嘴,等待着大雨停歇。 卫明姝难得如此清闲。 ———————— 另一边的皇宫内,有人却是在给自己找事做。 空旷的勤政殿内,一砖一瓦尽显威严。天子身着明晃晃的龙袍坐于桌前批阅着奏折,有内侍在一旁奉茶磨墨, 沈轩身着玄衣负手立于大殿。 “你所说之事,朕已知晓,明日便下令彻查此事。” “末将谢过陛下。” 沈轩眉头却仍没有舒展。 他此趟回京,除却应天子召回,归京述职,还有一件事要查。 北境战事初平,为防北凉余孽,却仍是戒备森严,那时他也得空去看察北境民生,协助百姓重建边城。 大黎商贸发达,北境凉州安定,也渐有商队前往。 起初只是怕商队混入北凉之人,后来却发现几支商队另有古怪。 那些商队运送的是印有官府印记的官粮。 大黎每年都会收官粮,交由各地县府粮仓存储,于收成不好时用于救济,而大黎的官粮,明令禁止用于买卖,官粮的米袋上,都会标有官府印记。 后来他扣下了一支商队,仔细盘问才知,那粮食应来自长安,只是几经转卖,竟不知是源于何人之手。 这事既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便少不得要管管。 此事交予别人他不放心,他本想亲自查,却不曾想天子没让他接手。 “你呀,倒也改改这操心的毛病。”惠帝停笔,抬眼看向他,“此次回京,便别总想着公事了,这事就交由刑部去处理,你就安心在京城休养,顺便想想自己的亲事。” 见沈轩还想说什么,惠帝低头批阅起了奏折没有再理会,不着痕迹地提起另一件事,“宣远可有心仪的姑娘?” 沈轩没有回答,脑海中却立刻浮现出一个身影,那身影或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拉着他的手拭去眼泪,或手持长弓,身着红衣,光彩夺目。 只再瞧了一眼,便再也忘不了了。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内侍走入大殿:“陛下,库房管事来,说是已经挑好了几把好的弓箭,送来请陛下过目。” 惠帝似是已等了多时,他放下奏折,着人让人将那几张弓抬了进来,绕过宽大的紫檀桌案,走到沈轩身边,“朕本想等太子回来挑挑,刚好你在,便想着不用等他回来了,你比他懂得多些,帮朕选一把。” 沈轩不语,微微皱眉。 他今日来,本是来谈论正事的。 惠帝没有注意到他面上的那抹不喜,拿起一把弓端详着,“这卫明姝倒也是会讨要,这库房好的弓可没多少。” 沈轩刚准备找个由头离开,听闻此言,眼神微动,“陛下的意思是,这弓是要赠与卫姑娘?”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