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努力挣扎出泥潭,也会有人要把它往泥潭里按,告诉他—— “那才是你真正的面目”。 他人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沈玉衡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知晓自己在京城的名声早就烂透了,面对李鹤的旁敲侧击,面无表情。 只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转身就走。 李鹤拽住他的袖子,激动道:“你助纣为虐,为人刀俎,残害了多少官员,如今流落民间,见了另一番景象,就想抛却旧事,重新来过?” 旧事被挑破,沈玉衡心绪不平,反手一个擒拿,将李鹤按在竹椅上。 沉声呵止:“你住口!” 见他生气,李鹤反而得了畅快,“哼,凡事皆有报应,那女子与你成婚,只怕要被你拖累,不得善终。” 少年皱眉,想着柳云溪伤势未愈,不能在节外生枝,极力忍耐才没把他的胳膊扭断。 松手把他丢在竹椅上,质问:“李鹤,你以为你是圣人,人人都要像你一般两袖清风,心无杂念?” 李鹤揉着被扭痛的胳膊,对少年怒目而视。 少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身姿挺拔,眉目间是不可被冒犯的威严。 “可知太子不一定想做太子,我也并不稀罕侍奉沈晏,你倦了可以甩手就走,可你的太子还被架在那里,与人争斗不止,你又如何问心无愧。” 同是背主而走,谁又指摘得了谁。 李鹤被堵的哑口无言,看着少年走远,心里那股火下去了,才一阵后怕。 曾在朝堂上说不出的怨言,当着人面却敢说了,可自己已垂垂老矣,对方却还是杀伐果决的壮年…… 说了远离朝堂,修身养性,却连一点怒气都忍耐不住。 —— 太阳高起,柳承业府上。 厨房里冒着热气,里面叽叽喳喳的热闹声响格外惹人注意,府上的下人站在外头往里瞧,只敢小声嘀咕,没人敢坐进去。 陆氏身边的大丫鬟翠菊气势汹汹的从后院走来,踏进厨房。 一进来就看到长桌上摆着各色佳肴,坐在桌边享用的却只有白妈妈和那六个跟着老太太搬到府上的丫鬟。 翠菊站在桌前,捏了帕子叉着腰。 “这鸡蛋羹小姐和夫人都不曾吃,白妈妈倒是不光自己享用,还照拂着这六位姐妹。” 正在吃饭的几人抬起眼来看她,也没耽误了手上夹菜。 只白妈妈放下手里的碗,理直气壮道:“毕竟是一块跟着老太太从大老爷府里出来的,又拜了我做干妈,如今在二老爷府上还能亏待了她们不成?” 俨然一副有功之臣的模样,刚进府几天就开始仗势欺人了。 翠菊在陆氏身边,也是这府里管人的大丫鬟,丝毫不给白妈妈好脸色。 “妈妈说话倒是容易,殊不知这钱难挣,家难管,妈妈和六位姐妹日日吃的用的比小姐还金贵,真给自己脸了。” 话说到这儿,坐着的丫鬟也就听出翠菊明晃晃的嫌弃。 一人撂了筷子,讥讽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不过一碗鸡蛋羹,一身新衣裳罢了,先前在大老爷府上,大小姐随随便便的赏赐都够我们吃一个月了,不曾想到二老爷府上不过几日,连吃个鸡蛋羹都成了不该的。” 堂堂一个大丫鬟,竟然被一个排不上号的三等丫鬟给当面撂筷子,摆脸色。 翠菊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小蹄子,你还当自己是大老爷府上的丫鬟啊?睁开眼睛看看,这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