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痕。 大夫仔细医治后,留下药方与一箩筐的叮嘱,晏决明脸色肃然地听着,一字一句记在纸上。 将大夫送出房门,他又忙进忙出地倒热水、拧帕巾,小心地替她擦拭脸上、脖颈处、手上的尘土泥沙,将细小的伤口一一处理了。 待到程荀换下脏污的衣裙,躺到床榻上,他才又轻叩门扉,问道:“阿荀,我能进来吗?” 程荀心中一时想笑,在她身边当了一夜的“丫鬟”,有规矩没规矩的事儿都做了一堆,这会儿又讲究起来了。 她没回话,故意翻身朝内,不去理会。 果不其然,过了好一会儿,门口那人犹豫许久,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屋中还燃着烛火,晏决明长长的影子落到程荀床帐上。 黑暗中,程荀静静看着那影子。 他走到程荀床榻几步外就停下了,影子停顿许久,仿若一件静物。 半晌后,许是从程荀的呼吸声中确认她并未熟睡,才开口道:“阿荀。” 不知为何,平静的心海骤然掀起巨浪,潮水直直打到心头,程荀忽然感到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难过。 “对不起,又让你受苦了。” 她想起今日被那利刃不断在她喉间剐蹭的感受,想起血一滴一滴从身体中流逝,好似生命也在不断流逝的感受,不由得鼻酸眼胀。 程荀努力忍住眼泪,低声道:“又不是你的错。” 她看到那影子动了动,变大了几分。被锦被盖住的肩膀上,传来了些许重量。 晏决明坐到床沿,修长有力的手落到她肩上,动作迟疑地拍了拍。 “有时我想,要是你只有拇指大就好了。”他声音喑哑,如深潭之水,在宁静的夜里缓缓流动。 “去哪儿,我都能带上你,你永远都在我的眼前。闭眼的时候把你放在枕边,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程荀被他逗笑了,眼睛一弯,几滴泪从眼角挤了出来。 “我是人啊,哪儿有人只有拇指大的。” 晏决明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微不可察地笑笑,声音低沉哀伤,像是遥远缥缈的梦呓。 “是啊,你是人啊。” “你注定不是我的私物,不是我豢养家中的爱宠。阿荀,你说得对,你是属于你自己的。” 程荀愣住了。 四年前的那些话,原来他还记得。 “若是用一己之私将你困在某处,经年之后,你定然会恨我。怀着仇恨在某处抱憾终身,阿荀,我不愿你如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