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卓少炎垂睫无言。 长宁又问说:“你跟了他五年,都未生一子半女?” 卓少炎摇了摇头:“并无。” 长宁目光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笑道:“我那四弟,待你可还好?” 卓少炎脑中一刹想到他在军前的冷辣狠厉,一刹又想到他近些日子中偶尔会流露出的温柔疼惜,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她此问。 长宁见她不言,竟自轻叹:“我那四弟,英武睿明、才拔众人,然而封王二年有余,都未讨到个王妃。” 窗棂处泄入霞光,那株孔雀石在长宁手中闪动着惑人的细芒。 “建初十六年,册礼既行,先帝曾经问他,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女人做王妃。”长宁瞥一眼卓少炎,“你想不想知道,我那四弟当时回了什么?” 第4章 肆 长宁这话虽在询问,可却全然未给她作答的余地,径自继续道:“先帝当时问罢,我那四弟沉思了好一阵儿,方回道:‘不求貌美,但求……’” “皇姊。” 男人横来的声音截断其未尽之言。 长宁收住话音,回身看向画室门口,就见戚炳靖一身朝服,夕阳余晖徐徐铺落,将他负手而立的身影映得瘦长而凌厉。 “怎么回来得这样早?”长宁波澜不惊地转过话头,仿佛方才并没有在背后说关于他的闲闻轶事。 戚炳靖步履从容地踱进屋来,走至卓少炎身旁,牵起她的手,回长宁的话:“想她了。” 长宁笑道:“美眷在室,合该如此。” …… 用膳时,卓少炎几乎指不碰箸,一口一口皆是戚炳靖喂她吃。 长宁看得目不转睛,良久,慨叹道:“四弟,这未免也太宠了些……” “是么?”戚炳靖问道,然而被问之人却不是长宁。 卓少炎被他盯着,不得不接话,答道:“还好。” 在军中时,他对她何曾有过怜香惜玉之举,而今这些疼惜照拂,在她眼里亦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长宁却被他二人这一问一答逼得哑口无言。 过了好半晌,她才平复了心情,再度开口问:“今日陛见,皇上没有留你住在宮里么?这两年昌庆宫一直未作它用,就为给你留着。” 戚炳靖淡淡道:“在皇姊这里住着舒心,又何必费事。” “前些日子,听闻有朝臣上奏,说谢淖近来在南境颇不安分,又说谢淖如今自恃军功,有几次连你的王命都不放在眼里,这些可都是真的?”长宁又问。 “是又如何。” “那谢淖当初是因你举荐才得以领兵的,而今你竟任他如此嚣张?且他若在南边闯出什么祸来,你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皇姊多虑了。我朝祖制,武将不封。谢淖纵有再大功勋,亦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长宁听后,眉头稍蹙,却终究未再多说什么。 卓少炎面色平静地听着二人对话,心中却微起波澜。 未想到,以长宁与戚炳靖这般亲近的关系,竟也被蒙在鼓中,不知谢淖其名之后,真相赤裸得令人震惊。 …… 翌日,鄂王专宠卓氏一闻传遍京中朝臣贵戚。 大长公主生辰将近,来送贺礼的车马源源不断。而自这日始,在贺礼之外,更有不少人特意奉礼给鄂王宠眷,冀望以此来搏鄂王欢心。 据说戚炳靖在府中闲来无事,便叫人随手拆了一件礼物来看。 不料这一看,闹出颇大一番动静。 被挑中的礼物送自户部侍郎莫士培,是八根做工精湛、价值不菲的钿钗。 戚炳靖将那套钿钗打量了几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话:“古来王妃佩几钗?”然后便叫人将这礼物原样退回了莫府。 莫府中人闻人传言,立时大惊。 大惊之后,又速速重备了一套十二钗,再度奉至大长公主府上。 而鄂王的那句话,随着此事再度传遍京臣。先前所有以侍妾之等备礼之人,纷纷重制新礼,忙不迭地再奉礼上。 大长公主府上下诸人且忙且怔,一日之内收入数倍于前之礼,堆得府库皆满,令人不知如何是好。 …… 这事传到卓少炎耳中时,已经近晚。 她没什么表情地坐着听完,然后深思了好一阵儿,方开始对镜拆卸妆发。 待戚炳靖回屋,她正好梳罢长发,未施粉黛的面庞在烛火之下隐约露出一丝峥嵘英气。 戚炳靖目光一凝,呼吸随之微沉。 卓少炎转身对上他的目光,少见地主动开了口:“有一事,我一直未问你。”m.nANCHang791.CoM